桂花村可是只有十几户人家整个百花镇最穷困的村子,这几天的动静可比过去几年还要大。消息自然就传了出去,离桂花村最近的桃花村最先得到消息,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第六天的时候桂花村的人开始通知各家亲戚朋友卖豆子给桂花豆腐坊,桃花村佟村长才隐隐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发现自家儿子又一次从镇上脚步虚软、一身酒气地回家,不由就是一阵气怒:“你看你这什么鬼样子!人家桂花村的难民都知道上进,弄了个什么豆腐坊要富起来了,就你二十来岁的人了还不知道挣钱养家。昨晚是不是又去镇上鬼混了!”
佟二秋害怕他爹,闻言缩了缩脖子:“爹你在说笑吗?就难民村那些人,好几十年了,你说卖儿卖女发家致富我信,别的我可不信。”
“豆腐倒是个好东西,可一块豆腐就两文钱的事儿,没钱还能拿两斤豆腐换,能挣什么钱?老头子你也是,儿子刚从外面回来,能不能不吼他。”佟王氏在一旁维护儿子,拉了儿子去一旁教训,“二秋啊,你这些日子也太不像话了,秀秀她怀着身孕呢,整天不着家的像什么样子。”
佟二秋一脸地委屈:“娘啊娘,你儿子我能着呢。秀秀她怀孕了又侍候不了我,让你给我纳个妾还能多生几个儿子给咱家传宗接代你又觉得费钱,我去镇上楼子里泄泄火怎么了。”
佟王氏哎哟了一声,拧了佟二秋一把:“你说得倒是轻巧,纳妾!你娘我信了你的邪去夏家要给你纳夏小月,结果被人家拿扫帚给打了出来。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就成天去镇上花楼,也不怕染了病啊你。”
“那娘你说咋办?”佟二秋一摊手,“反正你得给我想法子。”
佟王氏还待再说话,便听得门外有人在问她在家吗?只得丢下佟二秋去开了院门,进来的是佟王氏的妹妹,和桂花村顾家二房大刘氏转弯抹角算是亲戚,三年多前便是她牵线搭桥给佟大春买了顾巧冲喜。
姐妹俩在门口嘀嘀咕咕几句,不一会儿便见佟王氏气呼呼地直接冲进了堂屋,问佟村长:“顾家那贱人的卖身契呢,你放哪了?”
“怎么了?”佟村长还正在发愁佟王氏和佟二秋的不着调,家里的银钱都快被这母子俩给败光了。
“原来!那豆腐是那小贱人做的,那豆腐坊是那贱人开的。她卖身契不是还在咱们家吗?那些可都是咱们家的。”佟王氏心肝脾肺肾都在痛,顾巧在佟家三年,成天不是倚门卖笑就是拈轻怕重,要不是她镇着把人关到后院土房子里,还不知道能闹腾出多少事儿来。而且别以为她不知道,顾巧还想勾搭二秋呢!要不是怕闹出点事情来让人笑话,也怕怀了身孕胎像不稳的儿媳妇出事,当初她才不会同意把人轻轻松松放走呢!
“怎么可能!别说豆腐坊的房子花了十多两银子,就是那修路上去也花了快十两,这两日桂花村还开始收豆子了,没准备个一二十两银子敢收吗?要是顾巧有这么多银子,当初就不会把卖身契留在咱家了。”
佟村长心里可是有一杆秤的人,听说桂花村的事情后还专门打听了下,所以基本很清楚。上下打量了叉腰发火的佟王氏,佟村长挥了挥手:“去去去,别成天听风就是雨的。脑袋长在脖子上是好玩的吗?没事多用用。”
佟王氏被佟村长这话气得够呛,正想撒泼打滚大闹一场,就见佟二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门边给她又是使眼色又是招手的。只好一抹脸,哼了一声出了门。
“娘,我有个好办法!”佟二秋迎着他娘,脸上笑开了花。
母子俩脑袋凑在一起一阵嘀咕,就见佟王氏先是为难,又是犹豫,最后一拍大腿,“就依你!”
佟二秋一听这话,乐得搂着佟王氏一阵:“亲娘诶,儿子这辈子怎么这么有福气投生在你肚子里。”
说完,母子俩便分头行事。还不到中午,便见得佟二秋摸着胸口一脸得色地直奔桂花村而去。
——
顾巧本来看小鱼伤心的模样想帮着把山洞给清洗下,奈何山洞在一人多高的地方,只凭着那些树藤她根本就没法子攀上去。只能和小鱼合作,快到中午时候总算是将山洞里的一些日用品给洗洗涮涮得差不多了,累得她满身大汗。
“走吧小鱼,我们回家做午饭去。”今天上山,顾巧没带火折子,看情形山洞里也不会有。
“我要帮阿爹把床上的草铺好再走。”小鱼在山洞里回道,“顾姨,你先回去做饭,我铺好了就回来。”
这样也好。顾巧虽然知道在这山上小鱼比她还要安全,但还是仔细吩咐了小鱼注意事项,这才往家走去。这些日子,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在围绕着豆腐坊忙碌着,杨家人和石家人也都几乎在那边,连五岁的杨丽娘和石家七八岁的小十三也不例外。
就在顾巧做了道熊掌豆腐,正打算再做个煎蛋汤的时候,她听到了有人把院门擂得震天响。
“谁呀?”顾巧没忙着开门,高声问了句。
“巧儿,是我呀!赶紧给我开门。”佟二秋可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顾巧的住处,没想到她居然没在村里,而是在这荒郊野岭,当即他就给带路的小子两文钱,一个人站在顾巧门前,胸中火热。
顾巧皱了皱眉,声音耳熟,说的话也耳熟,不正是刚刚穿过来时候遇到的第一个人佟二秋吗!
“你是有什么事吗?”知道来人是谁,顾巧当然不会轻易开门。
顾巧的声音本就轻柔,再怎么冷言冷语听着也能骚动人心,想象门内的顾巧,昨夜才在镇上去了花楼的佟二秋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巧儿,我身上带着你的卖身契,你快开门让我进来,我把卖身契还给你。”
“不是还没到三个月吗?等我攒够了银钱,我自然会到佟家赎的。”顾巧满打满算回村也才二十来日,她不知道佟二秋今天这一遭是想干什么,但以她曾经追完大半本小说的局外人来说,这厮就是个从头坏到脚的。
佟二秋透过院门那窄小的缝隙往里看,瞧见顾巧回来这些日子好像又长了点肉,脸上也更白了。心口就跟猫儿抓似的,“巧儿啊,只要你跟了我,哪还用得着你花银子啊!这卖身契,我现在就给你。”
佟二秋想的倒是美,这桂花村村尾可比家里头土房子安全多了,把顾巧当个外室养在这儿,日后有空就来偷一嘴,简直不要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