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程牧野还粗神经地不知道自己被顾巧给记恨上了。只是觉得这女人还真是善变，中午都知道送吃的道谢，晚上怎么看到那么多猎物反而这么吝啬，一点吃的都不给他留。

他这不是听她说了鸡肉的多种做法后特地给她找的嘛，还惦记着她在馒头店烤鹿肉的时候说什么烤羊肉更好吃，就想尝一尝，特地没放过那头野山羊的。

然而，她竟然让一个男人进门帮她干活！还把小鱼一个人留在家里！

程牧野都不知道心里为什么这么不是滋味儿，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发现顾巧还真是一直都没到后院找小鱼和他，顿觉一股郁气又冲上头顶，提了辛苦爬上岩石正要说话的小鱼就飞快往山上走。

那女人不稀罕自己父子俩，他还不稀罕在这儿巴巴看着呢！

程牧野自己根本没发现，他又又又又忘记了早已经在心里发誓不和顾巧有所牵扯的事了。

“阿爹，我不要回去。顾姨说我可以住她家里。”被阿爹拎得很不舒服的小鱼无比怀念顾巧温柔的怀抱和温暖的掌心，挣扎着要下来。

“我和你说过，山下的人都是骗子，那个女人尤其不能相信。”程牧野脚步加快。

“不要，顾姨才不会骗我。顾姨不嫌弃我身上脏，顾姨给我做好吃的，顾姨还抱着我睡觉，顾姨给我讲道理，顾姨……”小鱼不知道怎么形容，可已经不太相信阿爹以前说的那些话了。

程牧野一阵头大，小鱼的记性也太好了点。而且说实话，他真的没办法违心说出顾巧对小鱼不好的话来。想了想，他只能试着换一种说法，“好吧，她是好人。但别人就不一样了。”

小鱼想起那用奇怪眼神看她的石二婶和石三郎，这次不说话了，调整姿势让自己被拎得舒服些，“爹，你去帮顾姨做事吧，她就不去找别人了。”

“……”程牧野想说自己又不是神，哪里能一下子干完那么多活儿。野山羊和野鸡他是打算帮忙收拾出来的，谁让她和小鱼回来得太快，他忙着翻地还来不及弄呢！而且顾巧也没说要石磨磨豆子，他怎么知道。

“爹，我们晚上去帮顾姨把土豆种了吧。你还没吃饭呢，今晚顾姨做的蛋饼好好吃呀。”

可不是嘛，程牧野吞了一口口水，脚步慢了下来。山洞里没什么吃的，他又不喜欢吃山谷里那些蔬菜瓜果，肉食……怎么做都不好吃，有心想烤肉又不知道上次顾巧都放了哪些调料，他回来怎么弄都没那么好吃。

“爹，顾姨还要建房子。每天请人干活要用好多银钱，我看顾姨都没什么银钱了。”拜顾巧喜欢自言自语所赐，小鱼记性又好，虽然许多话听不太懂，但不妨碍他记住。

程牧野脚步停了下来，接着转身行走如风，很快便把小鱼放在了顾巧的屋后，“爹要去深山里头几天，这几日你就跟着她别乱走。”

以往程牧野也经常到深山，留小鱼一个人在山洞等着。有时候他追猎物忘了时间，小鱼就要在山洞多饿几天，没顾巧的照顾对比他还不觉得什么，可现在他是真的不放心再把小鱼单独留山洞了。冷着饿着是其一，就怕他自己一个人乱走出点什么事，还不如放在顾巧身边放心。

这般想着，程牧野便学着顾巧的样子拍了拍小鱼头顶，见儿子嘴角幸福的笑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罢了，那女人对别人倒是善变又狡猾，可对小鱼是真的疼爱呵护，只要儿子高兴，怎么都好。

石家人帮着顾巧收拾了野山羊和野鸡，连着糙米和粗面一起送到了老宅。灶台背后靠悬崖和围墙的地方有长长的石台，再来更多的东西都摆得下，而且不妨碍房屋的修建。顾巧便决定明日就在自家宅子里做饭招待干活的村民，最多去杨家院子借点椅子而已。

豆子按照她的要求全都磨成了豆浆，顾巧谢过石二婶的好意，送走了石家人，关上院门生火煮起了豆浆，小鱼见没了外人，便从屋后到了她身边。

“顾姨，我帮你烧火。”小鱼上前献殷勤。

>顾巧把人拦了下来：“你还小，顾姨自己来。”

“我不小，我五岁了。”小鱼伸出一只手。

“你五岁了！”之前顾巧没问，一直以为这孩子不过三四岁，竟然已经五岁了！这单薄的身子骨和发育不全的样子真的是让顾巧更心疼了。从锅里盛了一碗豆浆，放入在杂货铺买到的粗砂糖，吹凉了塞到他手中：“今后不管你在哪，每日必须喝一杯豆浆。这两天过了，得想办法找一只母羊，每日你再喝一碗羊奶，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小鱼喝了一口甜甜的豆浆，甜得眉眼弯弯，正想夸赞两句，可听到后面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顾姨，我不要喝奶，难喝！”

小鱼苦着脸，眼中全是抗拒，嘴巴边还有一圈豆浆渍，看起来十分喜感。顾巧一问才知道，小鱼在四岁前一直都是喝奶为主，什么虎奶、狼奶、鹿奶、羊奶、猪奶换着来，后来无意间他尝到了阿爹吃的馒头和肉，就再也不愿意喝奶了。

呃，顾巧心情十分复杂地摸了摸可怜孩子的柔软发顶：傻孩子遇到了蠢爹，竟然就直接带孩子找着母兽，然后强制性让母兽给孩子喂奶。味道这些先不说如何一言难尽了，没生病还真是小鱼命大。

“你放心，顾姨给你的可不是生奶，也是这样甜甜的，还可以做奶味点心，比之前的糕点好吃。”对，顾巧也问出来了，之前给“山精大人”准备的吃食小鱼都尝过。

听说比之前的糕点还好吃，而且还能是这样甜甜的，出于信任，小鱼总算是点了点头：“那等我爹下山，我就让他去抓一只有奶的山羊来。”

“要活的。”顾巧想到奶味点心也禁不住咽了口口水，她本来就是为了吃货志向而做的直播，怎么能亏了自己的嘴巴。

已经重新回到深山寻找野猪的程牧野不知道，正在做豆腐的顾巧已经给他想好了新任务。他只知道野猪肉做神仙卤肉价格最高，而且相比别的野物来说野猪的价格也稍微高那么一些，除了馒头店，别的地方也需要。多弄个几头，想必能卖不少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