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刻钟后，小鱼才搞清楚顾巧“长这么胖”不是因为吃了多少好吃的，而是肚子里怀了宝宝，他先是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顾巧的肚子，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小心翼翼：“那……娘亲还会喜欢我吗？”

顾巧的心被萌化了，眼里只有小鱼无辜又渴望的脸，直接将人给抱住亲了亲，“娘亲最最喜欢小鱼了，娘亲是觉得小鱼一个人太寂寞，所以才给小鱼生弟弟、妹妹作伴的呀。”

“真的吗？”小鱼看着顾巧红润的脸和泛红的眼，嘴角越扬越高。

顾巧重重地点头。

小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娘亲肯定是发现弟弟和妹妹的踪迹，这才离开小鱼来找她们的！弟弟和妹妹真是调皮，以后我要教他们懂事。”

“呃……”肚子里是双胎没错，但顾巧说的弟弟妹妹是不确定性别，到小鱼这儿倒是直接把性别定成了“弟弟和妹妹”，一时之间顾巧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纠正，干脆便不纠正了，“小鱼猜得真准。”

“娘亲，我饿了。”小鱼抽了抽鼻子，“你们是在做包子吗？”

“不是，我们是在做饺子。”顾巧把小鱼交给程牧野，“给小鱼换我准备的新衣裳，带他一起包饺子玩。”

程牧野看了眼胡小山，神情略有些暗淡，低声对顾巧道：“诚郡王身份尊贵，这些粗活儿不适合他了。”

顾巧一愣，她差点忘了，小鱼叫程昱，是皇帝的长孙，是有封号的郡王，不是过去那个可以随意说笑的儿子了。

胡小山偷偷看了一眼前面欢快的孩子，上前一步，轻声道：“程大哥，无碍的。三公子说了，小少爷出门在外，不必拘泥身份，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男主就是男主，这品格可真是好。顾巧悬起来的心落下，笑着招呼胡小山：“你带着小鱼从京城到这儿挺艰难的吧！”

胡小山小心翼翼瞧了程牧野脸色，这次就笑得有些勉强了，“不艰难、不艰难。”

“怎么可能不艰难？”顾巧想起初见程牧野的时候他那个狼狈模样，想开口让胡小山下去洗漱休息，可仔细一看，胡小山除了神情憔悴了点，衣裳也不过是有些皱褶而已，实在是称不上太狼狈，所谓“艰难”的确有些过了。

程牧野面上憨，心里门清，看了胡小山的神情，心思一动，瞪大了眼睛：“该不会……三……公子也和你们一起吧。”

胡小山低着头，“三公子说他们住驿站便可。”

“还他们？你们这是一行多少人？怎么会寒冬腊月在路上行走？”顾巧挥手让程牧野只管去给小鱼洗漱换衣裳，她留下来询问胡小山具体事宜。

这一问才知道，程牧野最后那封信送到京城后。本来京城还在为到南陵的使臣人选犹豫不决，大多数人其实不是很愿意走这么一趟的，毕竟来回就是好几个月。但接到信过后，凌寒便立即进宫请旨，如愿后一边给程牧野送信送令牌，一边收拾行装准备出行。

原本凌寒是想在安州和宁州停留，待来年春暖花开再到边城，翻越十万大山前往南陵。然而还没到安州，小鱼就无意间听到了凌寒和林若雪的谈话，得知程牧野已经离开大炎朝去了南陵。小鱼生在正月，别说顾巧答应了要给他做生日蛋糕，就是程牧野也说过不会耽误了他生辰。

小鱼也知道，如果程牧野去了南陵，肯定没法子陪他过生日的。小鱼本身就是个懂事早熟的孩子，他不和凌寒无理取闹，又是在船上下不去，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说胡话，要爹、要娘，要过生辰。凌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鱼封了郡王后暂时还没单独开府，就在凌寒和孟宪廷府上轮流住着。对于这个和自己长相相似，又是从小喜欢的兄长之子，凌寒自然是喜欢又爱护。侄子这个样子他哪里还能铁石心肠，考虑后，他决定让一部分手下继续在安州、宁州查看夏日旱灾后的情况，他则轻车简从，带着小鱼先往边城赶。

到了边城后凌寒自然也就发现了方便面和各种肉干，一问自然就和程牧野知道的一样，而且还很幸运地遇到了大河商号黄金城的管事刚刚从月亮城回去，顾巧的下落便清晰明了。

这些，不用小鱼催促，凌寒便决定继续南下。凌寒本身就有功夫，身边的侍卫也大多出自影卫，身手自然都不凡。抛弃马车，一行七人骑马穿过十万大山只花了五天时间，因着有方便面和肉干，还有桂花村酱盐厂和宁州豆腐坊生产的豆豉、腐乳等东西，这一路上几人还真是没怎么吃苦。

月亮城的驿站到这时候已经只有两个年纪大的老驿丞在驻守，老驿丞眼神不好动作又慢，两人一边统计资料一边还商量着中午把之前从竹林小馆买的火锅煮上，顺道提了句小年夜去竹林小馆的好像也是大炎朝的人，这段时间怎么大炎朝的人反倒比平日多呀。

小鱼听到这儿可精神了，问清楚了小年夜去竹林小馆的人个头和长相，当下便要赶紧过湖去见爹娘。凌寒被他急切的样子烦得受不住，便让胡小山带着他先走一步，他和另外四个侍卫还是遵循月亮城的规矩登记交钱。

“也就是说，三公子和另外四个还在后面呢！”从屋里出来的程牧野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大可以在安州等明年礼部的人一起来南陵，这么早来是要做什么？”

胡小山往前蹭了两步，说起来这些日子跟在小鱼身后该和凌寒比较亲近，奈何凌寒身为皇子总要讲究身份高低，胡小山和他就是亲近不起来，倒是见着程牧野之后以前影卫训练时候的感觉和桂花村相处几日的感觉回来，更为亲近了几分。

竹林小馆别的人都见机避开了，胡小山便没什么顾忌地揭晓了答案：“程大哥和嫂子有所不知，镇南王府有意将郡主许配给三皇子，他怎么敢在安州、宁州……”

话还没说完呢，程牧野就语气不好地斥责道：“不得妄议！”

胡小山身子一颤，低头不敢再说。顾巧正听得高兴呢，瞪了程牧野一眼，“你别这么凶嘛，我们又没说什么坏话！而且，小鱼今后可是要和三皇子相处的，我先问问三皇子妃情况有什么不对。”

胡小山闷着头听顾巧十分有气势地给程牧野哄回去，震惊是有，可更多的是闷笑。之前他明明已经怀疑程牧野就是木教头了，可就是因为他在顾巧面前乖顺又听话的模样一点也不见昔日教头冷血模样。现在又重新看到这一幕，内心真是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