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程牧野解释，顾巧心里骂了句“坑爹啊”！面上却是渐渐严肃了起来，问程牧野：“在你心里，我是夏小月说的那种人吗？”

程牧野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自然不是。”

“算你求生欲强。”顾巧嘟囔了句，道：“虽说有‘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但你亦知道我的存在有古怪，所以旁人自然也可能有什么奇遇。不过，那些又关你我何事。”

程牧野刚听到夏小月那番话的确是又惊又怒又怕，可回来又是抱又是亲的，心底早已是安宁了下来，也觉十分充实。只不过抱着人是真的舒服，几遍现在心里笃定也是不想放手。

低声问顾巧：“那你的意思，夏小月的确拥有预见未来的本事吗？”

顾巧点了点头又摇头，夏小月这是重生的，能够作为依据的怕只有在她身边有限知晓的事情。像宫中和国家大事，跟在凌寒身边就是听也不知道听了多少，但要说真正预见未来，顾巧却是不信的。

反手搂着程牧野又是响亮的亲了一口：“不，我觉得她就没预见我们的事情，也没预见到小鱼的事情，可见也并非全对。”

夫妻两个在房里腻味个不停，凌寒那边从夏小月房间里出来眉心紧蹙，招来小鹤和云雀，“你们觉得呢？”

小鹤和云雀两人支支吾吾，想说从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收了夏小月这个能够预见未来的女人吧又觉得这么做自家主子实在太吃亏。名义上可以假借原来的六皇子侧妃病故重新给夏小月安排个合适的身份，可三皇子和六皇子在京城难道就不碰面了？要是让人认出来夏小月就是六皇子侧妃，三皇子的脸还要不要了。

凌寒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扣了扣，道：“你们可曾想过，这么一个‘预见未来’的人执意要跟我意味着什么？”

小鹤和云雀两人变了脸色。凌寒又接着说道：“你们能够想到的父皇难道就想不到！父皇正是千秋鼎盛之年，皇兄去了之后他为何久不立储，且这几年来反倒在后宫雨露均沾？”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都说明了皇帝凌风行并不服老，而且还竭力维持儿子们的平衡，并没流露出偏向哪一个的问题。这次夏小月从六皇子府中偷着跑出来又是向皇后示好，又是和皇帝讲条件，表面上皇帝可能会因为她的“预见未来”多有容忍，实际上谁知道多疑的皇帝心中已经埋藏下了什么种子。

小鹤和云雀双双跪下来告罪，他们俩是被夏小月的神奇之处给震惊了，根本就不曾多想过后果。现在想来，后背冷汗涔涔。

凌寒并没有怪罪两人，他当初知道不也是吓了一跳么。也是刚才和夏小月一番交谈后突然醒悟的，而且他觉着，这说不定是父皇的一次试探。

还有便是凌寒并不是十分相信夏小月的预言。按照她的说法，顾巧是要进凌放后宅的，而且他从未找到过太子遗孤，“诚郡王”这封号是给了夏小月和他的第一个儿子。他一点也不信顾巧会是夏小月口中那人尽可夫的荡妇，更不相信顾巧是那种为了银钱不顾一切的女人。

三人关起门来商量许久，决定日后对夏小月可以更尊敬些，但是不能够让人认为凌寒是真的打算和夏小月发生点什么。至于如何避免这种尴尬局面，凌寒决定和林若雪通力合作，因为肉眼可见林若雪对夏小月也是讨厌防备到了极限。

南陵国都虽然不如大炎朝京城繁华热闹，但比起月亮城来已是天差地别。而且南陵国都没有大炎朝京城夜晚的宵禁，一入夜，从各大城送来的灯笼会沿着南陵国都几条街道挂起来，缤纷闪耀，行走其间如梦似幻。

在程牧野和胡小山等侍卫护卫下，顾巧和林若雪、小鱼三个自在地在街上行走，时不时停下来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在这里，顾巧还发现了几种自己一直在寻找的调料和种子，譬如香叶、三萘、番茄和丝瓜，都让卖货的老板给包圆了，带回大炎朝去种在自己庄子上，想想都挺激动的。

走着走着，便和迎面而来的凌寒和夏小月撞在了一起。顾巧和林若雪都想要找个理由赶紧躲得远远的，可夏小月明显不让两人躲开，径直先走了过来。

“林小姐、程夫人，真是巧，你们也出来逛街吗？”

林若雪眼皮一翻：“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夏小月包容地笑了笑，显然对顾巧更感兴趣些。谁让顾巧先前路上一直以带孩子为借口两人根本没打过照面，这次倒是让她给遇上了，于是，她开始了第一次试探：“程夫人如今倒是儿女双全，可你是否忘了桃花村的佟家二少爷？”

“夏侧妃，瞧你这话说的。佟家二少爷是我先前丈夫的弟弟，我这个做嫂子的记挂小叔子，这不是有悖伦常吗？我都还记得之前你教育我一定要恪守妇道，怎么这才多久夏侧妃你就忘了？”

别说，夏小月重生后满脑子都是上辈子如何如何，这辈子的事情还真的忘得差不多了。

顾巧这番话里还藏着玄机，暗讽夏小月现在占着六皇子侧妃肖想三皇子是有悖伦常，气得夏小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出言讽刺：“程夫人这口舌可不像我记忆中那般愚笨吧！什么时候开始，你靠的不是脸而是嘴巴了。”

顾巧觉得，夏小月作为土生土长的古人，哪怕重活一世，得到的不过是过去的一些经历而已，并非是领悟到了什么道理。瞧现在这样子，甚至比之前没重生还要不如，倒像是精神有些错乱了。

念及此，顾巧是真的没心思和她多说，只一副惊讶的神情：“夏侧妃这话我便有些糊涂了？我与你不过是在家乡的村道上说过几句话而已，怎的好像你对我很熟悉似的？你……该不会是有些癔症了吧。”

夏小月呼吸一窒，凌寒今日便警告过她莫要在吐露太多先机，被人觉得她是在怪力乱神便不好了，若是被人弄去当妖怪烧死便得不偿失了。夏小月觉得这是凌寒在对她释放善意，含羞带怯地表示绝对不会让外人发现她的异样。

可看到顾巧和程牧野恩爱的样子，看到林若雪对顾巧信任的模样，她就有些忍不住。

“我……”夏小月一时语塞。

顾巧转身便看到了程牧野关切地看向她，一时间调皮心大起，换了副受伤的神情接着道：“我虽以寡妇之身嫁给牧野，可我们夫妻恩爱，你这般挑拨离间，是要逼我去死吗？”

程牧野耳聪目明的，自然把夏小月说的那些话都给听得一清二楚，不上前是觉得顾巧能够应付，可瞧着顾巧被“欺负”得露出了委屈神情，心中大男人主义冒头，毫不犹豫地上前护着顾巧：“莫要和无关的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