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诚郡王凌昱，也就是小鱼。顾巧想蒙住他嘴巴都来不及了，只能让小朋友嘚吧嘚地将点蜡烛、唱歌、许愿、吹蜡烛一系列的程序清楚而又认真地说完。

别说大炎朝之外的人懵，就是大炎朝的人也都懵。没懵的大概就只有参加了小鱼生辰礼的几人罢了。

夏小月的神情有些扭曲，小鱼不但揭穿了她其实不懂生辰蛋糕的食用流程，还揭穿了她的身份。本来大炎朝使团里只有钟大人和少数两个知道她身份的，这下子全都以异样的眼神看着她，毕竟三皇子身边没女人的事情满朝皆知。

就连南宫霄都诧异地看向凌寒：“这位竟然是……”

“不！并不是。国君请莫误会，这位乃是我六皇弟府上侧妃。是六皇弟得知南陵太后生辰，特意让厨艺最好的夏侧妃亲自前来，为太后烹制最新鲜的生辰蛋糕。”凌寒连忙描补。

南宫霄心中存疑，但面上还是笑得十分欢畅，“真是多谢六皇子侧妃了！还请转告大炎朝六皇子，这份千里送蛋糕之情，本君必然铭记在心。不过，方才大炎朝诚郡王所说的生辰流程也十分有趣，本君觉得倒是可以沿用一二。就是不知诚郡王可否说得更为详细一些。”

小鱼被点名，兴奋得小脸发红。好在还记得孟宪廷教导过的南陵礼节，给南宫霄行了个长辈礼，道：“愿为国君效劳。另外，本郡王的老师还托本郡王给国君带好。”

“哦，郡王的老师是何人？”南宫霄很感兴趣。

凌寒见程牧野护着小鱼靠近，嘴角微微上扬，“小鱼的文师姓孟名宪廷。”

南宫霄惊得差点站立不稳，“这……这是孟狐狸的学生！”待得小鱼离得近了，南宫霄往前走了两步，“你爹是大炎朝太子殿下。”

“是先太子。”程牧野瞪了南宫霄一眼，冷声答。

南宫霄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明明都要伸手抱起和先太子长相相似的小鱼了，急急往后退了两三步，“你……你……”

程牧野懒得理会南宫霄，将小鱼交到凌寒手中后转身回了座位。

“这位是……”南宫霄已经不太会讲话了。

凌寒再次好心解释：“这位是小鱼的武老师，木先生。”

“木木木木……是那个木吗？”南宫霄那时候被抓三次的阴影袭上心头。

凌寒却是没有回答，而是和小鱼一起吩咐了宫人准备染红的蜡烛，另外让小鱼去教导了方才的歌舞班子生辰曲调。

不一会儿正阳宫中便传出了顾巧熟悉的生日歌调子，奇特的是用琵琶、笛子、古琴、编钟等乐器奏出来的生日歌别有一番风味，而且还很入耳。那些吟唱诗词的伶人唱起生日歌也像模像样，歌曲循环演唱，弄得正阳宫中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一起低声唱了两遍。

已经到了许愿时间，依然没人关注到一旁可怜兮兮的夏小月，众人将太后拱卫在中间，她就像是护着蛋糕的一个小宫女，只不过长得漂亮些罢了。

在小鱼的指导下，太后完成了默许愿望、吹蜡烛、切蛋糕的所有程序。尝到蛋糕的人自然又是一波彩虹屁，不过，除了少数几个赞誉做蛋糕的人手艺外，别的都在捧太后洪福、大炎朝人才多、小郡王长得好又聪慧。

蛋糕分下去，人声渐渐少了，南宫霄笑着看向使团的人捧上来的一个平凡无奇木盒子，“大炎朝给幕后的生辰礼一样比一样稀奇独特，本君有些期待这压轴的了。”

之前还大放厥词让大炎朝把礼物拿出来晒晒的人早已经低眉顺眼坐回了原处，此时伸长了脖子瞅了一眼那明显普通的木盒子，嘴巴撇了撇到底是没说出什么话来，怕又被立刻啪啪打脸。

“不知国君可曾听过南陵的竹林小馆？”凌寒目光从顾巧身上掠过，回到了木盒子上头。

南宫霄点了点头：“听过，最近国都也开了两家竹林小馆，听闻味道奇佳，本君近日事忙，倒是不曾前往品尝。难道，这份礼和竹林小馆独有的秘诀有关！”

一个酒楼的秘方并不是多稀罕，毕竟与民争利的事情南宫霄还真做不出来。招商会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倒是还没仔细了解。

凌寒道：“是有些关系，不过并不是秘方。而是这竹林小馆的幕后老板便是我大炎朝延顺商号的人，这份礼物其实是延顺商号献给大炎朝廷的图纸，本皇子知道太后心系子民，今日也是借花献佛，只愿在太后与国君泽陂之下少些饥民。”

南宫霄眼神顿时凝在了木盒上头，恨不得赶紧抢过来打开看看。他知道凌寒可不是什么口出狂言的人，既然这么说了东西肯定能达到他所说的效果。南宫霄深吸了一口气，转向顾巧方向行了一礼：“本君先在此谢过贵商号！”

被强制性在各国使者面前cue到的顾巧表示很有压力，放下手里正打算塞到口中的樱桃，起身还了一礼：“这是商号应该做的。”

夏小月气得浑身都快冒烟了，天知道为了能够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优势她做了多少准备。顾巧竟然什么都没做便被捧得高高的。夏小月觉得，她此前是把顾巧想得太简单了。

程牧野感觉十分敏锐，很快便捕捉到夏小月不善的眼神，垂眸掩住了心思，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却是缓缓握了起来。

各国使者们全都提起了一颗心，“少一些饥民”，对任何一个国家朝廷都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众人瞩目中，南宫霄亲自接过了木盒，打开，拿出了两张薄薄的纸张。一张写了水车的原理和作用，另一张绘制着完整图形和各个零部件小图。

“这……真的有用？”南宫霄手都在颤抖。南陵水少，每年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取水，渐渐的便只能在各水源地附近建城而居，耕地面积虽然有增加，可因为缺水产量一直上不去。这就是南陵多年的死循环，如果有这种可以从大江大河大湖中以最少的人力取水的方法，南陵粮食产量定然会有所增加。

南宫霄与有荣焉：“自然有用，去年大炎朝安宁二州干旱便是多亏此物。”

有些东西你根本就藏不住，要不了多久水车肯定会传到各国人的耳朵里，到时候人家只要派几个匠人仔细观察学习一段时日，就算没有图纸也能做出来，只是核心部分稍微难一点而已。所以，南宫霄临时决定将打算在南陵售卖的水车直接作为南陵太后的寿礼。

看来，效果出奇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