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沧摊了摊手,表示不打算瞎掺合,那少年仍旧紧紧抿着嘴,不发一言。
不说话算了!谢晚桃负气道,说白了,你们俩不就是怕担责任吗?反正现在本也不是取香的时候,等到进了五月,我才不信你们会袖手旁观。
你自己的事,怎能指望他人动手?原拓淡淡吐出这句话。
什么我自己的事,咱俩不是搭档吗?这叫合伙人,明白不?谢晚桃瞪他一眼,那人却再度像被人灌了哑药似的,不开腔了。
谢晚桃心道这家伙也实在太难相处,站在原地琢磨了老半天,心中天人交战,最终,被赚钱的吸引力占了上风。
好好好,你别摆出那副我借你谷子还你糠的表情,我试试,这总行了?她气哼哼在原拓身边蹲下来,你再跟我说一遍该怎么做,仔细点。
原拓回头瞟了瞟她。
事实上,这活取麝香之法,在这几个月里,原拓不知跟她讲过多少回,陆沧闲来无事,也会反反复复地嘱咐她,所言不过告诉她这是个精细活儿,让她尽量谨慎,决计不可毛毛躁躁。
尽管如此,原拓仍旧又仔仔细细将方法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就摁住了那獐子的肚腹:一只手稍稍捏开麝香囊口,另一只手把勺子探进去。
哦谢晚桃心里紧张得很,手禁不住也有点哆嗦,在半空中停了半天,迟迟不敢伸过去。
陆沧靠在一棵大树上看着谢晚桃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谢晚桃狠狠瞪他一眼,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又深呼吸了两口,依原拓所言,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将手中银勺伸进麝香囊中。
轻轻旋转,动作尽量慢一些,轻一些,不可伤了麝香囊。原拓不断地小声提醒她的动作,对,就是这样,握住勺子柄往外带ashash成了!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唬得谢晚桃差点一个手抖将勺子扔到地上,赶紧忙不迭地稳住,低头一瞧,勺中的麝香仁呈粘稠的黑褐色膏状,静静躺在勺子里。
就这么简单?她一时之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所以,她真的凭借自己的力量生平第一次以活取之法,获得了麝香仁?
原本不难。原拓连头都没抬,将她手中的勺子稳稳当当接过去,将麝香仁装进用早准备好的瓷盅里,小心地将粘在表面的细毛和杂质摘掉,如今天气转暖,放在背阴处晾晒三四日便可拿下山去售卖。
真的能行?谢晚桃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为何不行?原拓偏过头来,你动作轻巧,应是未曾伤及麝香囊,取出来的麝香仁也较完整,自然可以售出一个好价钱。
他说着将手里的瓷盅递给她,转身进屋,拿了清凉祛热的草药,敷在那獐子的麝香囊口。
今日不过是让你试一试,等进了五月,便是獐子的泌香盛期,那便很有可能会忙得不可开交,眼下你心中有数,到时候便不至于手忙脚乱,多多少少,能帮上一些忙。
哦。谢晚桃老老实实应了一句。
这麝香仁,你是准备拿回家去,还是就搁在我这里晾晒?原拓又问道。
当然是放在你这儿,拿回家,万一被我家人发现了怎么办?谢晚桃不假思索地答道。
你不怕我趁你不在,便将其据为己有?
你会吗?谢晚桃一扬眉毛。
原拓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挥了挥手:你早点回去吧。你和陆大哥在山上逗留得久了终是有些不便,倘若再传出些闲言碎语,对你不是什么好事。
谢晚桃抿了抿唇,这家伙,心思还挺细腻。
去吧。原拓一弯嘴角,转身回了屋。
谢晚桃撇撇嘴,一转身,就见扭扭一脸无辜地站在不远处瞅着自己,便走过去在它头顶上拍了两拍,拉上陆沧,扭头钻进林子。
成功以活取之法取得了麝香仁,便意味着又朝她的赚钱大计迈了一大步,谢晚桃心里当然是雀跃的。
陆沧曾说过,像这样去除了毛壳的麝香仁,在普通药铺里便要卖到四五百文一钱,山谷中成年的雄獐子有二十多只,粗略算算,这一年之中,便能挣到二三十两银子。这些钱说起来或许不算多,但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却几乎是两三年的口粮,于她而言,更是一笔大收入。
她曾经想过,若想让谢家人离不开自己,就必然得有利益所驱使。眼下,她得先想办法,将即将取得的麝香仁卖出去,挣上一笔钱。在那之后,她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不突兀的,顺理成章让谢家人无法再把她往涂家推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