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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翻脸出卖

谢晚桃心中恨极反笑。瞧瞧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呵,话说得何其无辜无措,然而一字一句间,却明摆着知道不少内情。早桃这做戏的功力,可是见长呢!

院子里的众人立刻炸了开来,凑在一处议论不休,谢老爷子更是气得须发倒立,狠狠一拍桌子,指着早桃,半晌说不出话。

一片大乱之中,唯有万氏显得无比冷静。她轻轻叩了叩桌面,先看了谢晚桃一眼,又寒浸浸朝早桃面上一瞟,该怎么说,便怎么说。在这许多人面前,你若想欺瞒哄骗,决不轻饶!言语中,故意将哄骗二字说得特别响亮。

早桃又是一下瑟缩,战战兢兢地将脑袋往温氏怀中埋得更深了些。温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爷爷,奶奶,三丫这是心中害怕担忧,还请你们原谅,我看,这事儿还是由我来说吧。

她的目光直勾勾望向谢晚桃:爷爷,有一件事,我也是昨日才从三丫口中得知的。那次三丫和四丫大病,耳婆来家里说的那番话,其实,她们俩全都听见了。

谢老爷子眉心一拧,不自觉望向一旁的涂善达和涂靖飞,当即觉得有些尴尬,忙挥手道:如今又提这个做什么?捡紧要的说!

不是的爷爷,这其中有个缘故,你听我慢慢告诉你。温氏软软抚摸着三丫的头发,幽幽道,三丫告诉我,自打知道了那事,四丫便常常同她抱怨,说那老神婆信口胡诌,将她俩的一辈子都绑在了一起,实在不公平,还不止一次地赌咒发狠,说不管是谁,若真想如此编排她的命运,就算豁出命去,她也要与那人死磕到底。三丫劝了她许久,她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前些日子,二郎带着几个弟妹去山里溪边烤鱼吃,将要回来的时候,听见耳婆的声音在林中响起。四丫立时发了疯似的冲了过去,三丫怕她出事,也忙跟上。二人一路尾随着耳婆下山,去了她住的院子,见她进了门,四丫便发狠说要烧死她,四处寻找火折子,后来,还是三丫死命拦住了,才保住了那耳婆的一条命。

谢晚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早桃居然将这件事也告诉了温氏,不仅告诉了,她还将事情改头换面,编出个弥天大谎来!

她一直以为,不管她和早桃如何争执,至少在对耳婆的态度上,她们姐妹俩是保持一致的,她也相信,当她们尾随耳婆下山时,早桃心中的恨意绝不会比她少。谁想到,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做的事,关键时刻,早桃却推在了自己的亲妹妹一个人身上!

幸亏啊,幸亏当时陆沧赶了来,这才没有酿成大祸,否则,这人命官司,总有一天会如陆沧所言,要她谢晚桃一个人来背!

有这回事?谢老爷子勃然大怒,双眼放射出凌厉的光,看向谢晚桃,爆喝道,我真没想到,你竟坏到如此地步!你枉顾人命,留你在世上,又有何用?!

这不就是早桃想要的结果吗?她这个妹妹一朝身死,这世上,便再无任何事可以阻碍她和涂靖飞双宿双栖了。

爷爷,我没做过的事,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认!谢晚桃也掉下泪来,转而对早桃道,姐,这些话是你告诉大嫂的?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冤枉我?

早桃将脑袋深深埋在温氏怀中,咬唇不语。

我早该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你做不出的事!谢老爷子对谢晚桃的眼泪无动于衷,你说你没做过,谁能证明?

这事其实很简单,只要说出陆沧的名号,便万事大吉,而且谢晚桃可以肯定,即使那人什么也不知道,仍然会在谢老爷子面前,帮她把这个谎圆得非常完美,不留丝毫破绽。可是不知何故,她心中始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ashash在涂善达面前,似乎不应该贸贸然提起陆沧。

她低头想了一想,道:爷爷,我的确是无法仅凭一张嘴便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请你老想一想最近咱家发生的这些事好吗?第一回,明明是我姐给袁奕哥做的鞋垫,却赖到我头上;第二回,人人都以为是我在饺子里放了泥巴,最后却发现,那也是我姐做出来的事。我受了两回冤枉了,凭什么直到此时,你还对我姐深信不疑?

谢老爷子被她一句话噎得语塞,同时,心中也有些犯嘀咕。

温氏口中的那些事是真是假尚未有定论,但四丫说的这些,却的的确确全部都是事实。只因为温氏一句三丫告诉她,他便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一切全盘相信,但回头想想,这个丫头,真的还值得他如此信任吗?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去放火烧耳婆?他略微放缓了声调问道。

我没有。谢晚桃不假思索地摇头,爷爷,你老仔细回忆四丫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您真的认为,我仍是那个顽劣不懂事的孩子?我承认,那晚耳婆说的话,我确实是听到了,我打从心眼儿里地恨她,也曾想过要给她一些小教训,可就算是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取人性命啊!那日我的确是和我姐一同下了山,可是,我们刚刚走到她家门前,便着起大火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可是爷爷,请你相信我,那真的不是我做的。至于我姐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她脸上的惊讶与悲伤实在太过真实,既像是因为被冤枉而难过,又像是震惊于早桃的空口说白话。谢老爷子顿了一顿,挥手道:这事权且放在一边不理,三丫,事情既然是你告诉你大嫂的,那便由你来说。这半天了,你们还没入正题。

早桃连忙喏喏颔首。

方才的事被谢晚桃轻松化解,她心中未免有些底气不足。那天放火一事,陆沧是亲见的,但她也知道那人和谢晚桃一向亲密,此刻提起他,对自己绝没有任何好处。

她如今是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准备好的一切说出来了。

爷爷,对于下毒一事,我和大嫂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早桃稳了稳心神,一字一句地道,但我知道,自打涂老先生和涂家哥哥来了咱们松花坳,四丫就一直不大高兴,她总觉得或许这是要应了那耳婆之语,心中的逆反一日比一日重。涂老先生他们前日来,当晚睡觉时,我便听见她含含糊糊地嘀咕,说什么与其这样,不如一了百了,眼神凶狠得要杀人一般。那时我还并未能有所警醒,直到方才,知道涂老先生房中的茶具被人落了毒,我这才后怕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望向谢晚桃:妹妹,我知道你此时心中可能恨透了我,我也是没法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步步行差踏错啊!

谢老爷子头皮一阵发麻。三丫这番话仿佛什么也没说,但实际上,该说的,她都说了。四丫这分明是将他与涂家结亲的计划猜了个通通透透,明着和他对抗!虽说三丫的话不能尽信,但涂善达和涂靖飞就在眼前,若这二人认定了是四丫下毒害他们,却误伤守清,那么他谢安广作为一家之主,就必须对他们、对松云观有个交代啊!

怎么,这一回,你又预备如何狡辩?他额上青筋迸出,目眦欲裂地瞪视着谢晚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