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算计，唯独爱情不行。

“殷烨与花清浅的初见，是我一手安排的。”

殷雪冷说这话的时候，双眸紧紧盯着叶苡尘，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但让她失望的是，眼前这个姑娘斟茶煮水的动作行云流水，面上一派波澜不惊。

“然后呢？”

见殷雪冷许久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叶苡尘抬头问道，顺便替她换了一杯新茶。

殷雪冷端起茶杯放在鼻端轻嗅，只觉得茶香馥郁，她淡淡一笑，眼中溢满叶苡尘看不懂的色彩，呢喃道：“我后悔了。”

“后悔？”叶苡尘有些诧异，“不知殿下所说的后悔指的是什么？”

“我后悔安排他们相识，后悔没有听王兄的话，后悔……去揭开那个所谓的真相。”

叶苡尘斟茶的手微微一顿，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真相？”

“一个，我至今不愿再一次触碰的真相。”殷雪冷望向远处，目光深远而悠长。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能被一阵风吹散。

叶苡尘听到她问道。

“叶姑娘，你算计过人心吗？”

一时间，殿中安静下来，煮茶的小火炉发出松风鸣般的声音，中央放置的元宝香炉余烟袅袅，窗外落雪簌簌，三者构成了一幅十分静谧的画卷。

“茶喝完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殷雪冷出声打破了这番宁静，她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她说道：“叶姑娘，后面的故事还很长，你可有时间听我慢慢与你细说？”

叶苡尘冲她笑了笑，点点头道：“我本就是为了殿下专程而来，虽然来的方式不太对，但目的是一样的，自然会留下来听完殿下的故事。”

“好，那我们过几日再见。”

“恭送殿下。”

送走殷雪冷后，叶苡尘瘫坐在小榻上长舒一口气，望着那还在煮着的茶心中思绪翻飞。

殷雪冷与她说了这许多，却半分未透露与殷恒之间的情愫，让她心里像猫爪字抓似的却又不能贸然出口打断。

啧！这拿捏人心的本事殷雪冷这个帝姬倒是掌握的极好。

想到这儿，叶苡尘不禁自怨自艾了起来：“唉……百里胤啊百里胤，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可怜你家小师妹想找个人商量一下都不行！唉……”

叶苡尘抱怨了百里胤几声后，自暴自弃的躺下来，闻着香炉中上好的熏香突然觉得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间便沉沉睡去。

“……佼人僚兮……”

睡梦间，似乎有人在叶苡尘的耳边低声吟唱，那声音很远，很远，无法听清唱的是什么，依稀能辨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叶苡尘皱了皱眉，用手揉揉眼睛，强迫自己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她看到四周白茫茫一片，还未等她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耳边又传来男人的低吟浅唱，只是这一回，她听清楚了那人在唱什么。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吟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回荡在叶苡尘的四周，她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似乎走了许久，她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地朝她走来。

那人一身白衣渺渺，走的不疾不徐，画着青竹的白色绸伞遮住来人的面容，握着伞骨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其景其人似乎出自水墨之中，四周只有那绵延不绝的低吟。

“你……”

“雪儿……”

未等叶苡尘开口，对面的人便向她伸出一只手，冲她笑着，嗓音温润清华。

“雪儿，来。”

叶苡尘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看着他伸出自己的手……

可当她的指尖触碰你道那人的指尖时，那人竟然开始缓缓消散，四周白茫茫的一切也开始震动，叶苡尘下意识的蹲下来，紧闭着双眼，等到震感消失，她才睁开眼睛，四处瞅了瞅。

这一瞅，便让叶苡尘受到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