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回到殿内,将两样点心一一放置在檀木桌上,又将初九方才告诉她的话给花清浅复述了一遍。
花清浅拿着汤匙一点一点地搅拌着面前碗里的杏仁鲜露,神色淡淡地问道:“他说帝姬殿下至今仍没从龙华殿里面出来?”
“嗯。”流霜点了点头。
花清浅沉吟了一番,似乎决定了什么,便对流霜说道:“我们先把这些点心用了吧,毕竟是你辛苦做出来的。”
流霜笑了笑,她给花清浅夹了一块海棠酥放在小碟子里。
这一晚,外面暴雨未歇,浮清殿内无事发生。
翌日一早,泠雪宫的鸣瑟就敲响了花清浅的门。
流霜见到鸣瑟,恭恭敬敬地冲她屈身施礼,道:“奴婢见过鸣瑟姑姑。”
鸣瑟点了点头,问道:“你家主子可在?帝姬殿下请姑娘去一趟。”
“奴婢这就帮姑姑通传。”流霜说着便转身踏进门内。
彼时,花清浅正在用早膳,见到流霜从外面步履匆匆地走过来,便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流霜一愣连忙放缓了步子,走到她的身边,俯身说道:“姑娘帝姬殿边的鸣瑟姑姑来了,她说帝姬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帝姬殿下……”
花清浅放下手中的玉箸,下意识地朝外面瞧去,她突然想起昨日殷烨让人传来的话,心里有了一些底气,便道:“知道了,你来替我更衣,别让帝姬殿下等久了。”
“诺。”
两人跟着鸣瑟到达泠雪宫的时候,花清浅看了身前的鸣瑟一眼,转头对流霜说道:“你便在这里等着吧,一会儿我就出来。”
“奴婢知道了。”流霜应了声,然后走到廊檐下站着。
“清浅姑娘请随奴婢进去。”鸣瑟说着便给花清浅打了帘子。
几个时辰后,花清浅颤抖着从泠雪宫里走出来,对她来说,今日殷雪冷给她看得那些真相太过残忍,太过讽刺,太过……可笑。
“姑娘!”
流霜见到她出来的时候神色不对劲,慌忙上前扶着她,刚要开口询问就被花清浅抬手制止了。
“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我们先回浮清殿。”
流霜迟疑了一下,回头望了望泠雪宫,默默地点点头,扶着花清浅回去了。
她们二人刚回到偏殿不久,花清浅就又被殷恒召去了。走进殷恒的寝殿,花清浅几乎能想到殷恒要对她说什么,所以,她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
在浮清殿里的这两个时辰,殷恒前面所言与她心中所想不差分毫,只是令花清浅没有预料的是殷恒早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还有最后殷恒的那一句话。
“清浅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与玄漪夫人生得一般无二?”
花清浅精神恍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此时流霜并不在殿内,她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皎洁明亮的月亮和黑夜下灯火绵延的宫殿心里一瞬间迷茫了起来,良久,她幽幽一叹,她突然不确定自己当初斩断一切后路也要进入这座王宫里,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花清浅啊花清浅,原本你只是想替花家三百一十二口人洗刷冤屈,可是到如今,你究竟该怎么走下去?”
她自嘲苦笑,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该如何做……可问到最后也没问出来一个答案。
“姑娘你回来了!”
正巧这个时候,流霜端着补品从外面走进来,他一边将汤盅放在梨花木的案上,一边对花清浅笑着说道:“姑娘你去世子那里许久,奴婢担心坏了,可奴婢又不敢贸然闯进世子的寝殿,索性就去小厨房给姑娘准备了些吃食等着姑娘回来,谁知道奴婢刚从小厨房出来就又碰见了烨公子身边的初九,他让奴婢告诉姑娘,说公子有话带给姑娘,这不,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花清浅从流霜的絮絮叨叨地话里抓住了重点,她挑了挑眉问道:“你是说少监大人还在外面?”
流霜点了点头,道:“姑娘可要让他进来?”
花清浅点点头,不一会儿流霜就带着初九走了进来。
“奴才见过姑娘。”
初九一进来,就对着花清浅福了礼。
花清浅轻轻笑道:“少监快起吧,不知公子要少监给清浅带了什么话?”
初九答道:“也没什么,只是公子听闻今儿个一早姑娘就被帝姬殿下叫去了泠雪宫,公子心里有些担心,毕竟昨夜帝姬殿下与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