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雪宫内外，一片白色素缟，殇乐哀哀。

花清浅到的时候，殷胤正穿着一身孝服跪在殿中央的棺椁前，殿中除了烧纸的炭盆偶尔发出几声‘噼啪’的声响以外，安静极了。

“这殿中的其他人呢？”

花清浅冲流霜抬了抬手，示意她留在外面，一边踏进殿内一边问道。

殷胤回过头看到来人是花清浅，起身道：“见过清浅夫人。”

“世子不必多礼，我只是来看看帝姬。”

花清浅走到殷雪冷的牌位前上了一炷香，转身对殷胤笑了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世子吧？你与你父亲很像，说起来我应该算是你的表姑姑，以后没有其他人在你叫我姑姑就好。”

“是，姑姑。”殷胤应声道。

花清浅与殷胤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听见宫人说王上过来了，她才离开。回去的路上，她路过临溪亭不禁在此驻足。

“夫人您……”流霜跟在花清浅的身后，见她突然停下来了就开口问道，“要不奴婢陪夫人去亭子里歇歇脚？”

“没事，我就想一个人逛逛，你先回浮清殿去吧。”

“诺。”

步子踏上临溪亭中的时候，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花清浅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轻风吹过，带起片片雪花洒落在她的肩头，她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殷烨的时候就是在这里。

只不过她与他的初见，是算计，是阴谋。

“清浅夫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在花清浅陷入回忆里面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回忆。

“叶姑娘？”

花清浅抬眸正好看到叶苡尘从外面走进来。

叶苡尘冲花清浅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坐下，问道：“夫人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花清浅温柔一笑，反问道：“叶姑娘你信命么？”

“命？”

叶苡尘诧异，她垂眸盯着亭子阑槛上的积雪微微出神，她想起自己的那个梦，想起在沉香林修习秘术的日日夜夜，想起宋国的赵长乐和赵无忧，想起姐姐姬玉莲，想起帝姬殷雪冷，想起她的师兄如今的黎国世子……还想起，萧玉。

“信。”她的目光对上花清浅略带探究的视线，“我信，这段时间我所遇到的人，遇到的事，这其中的许多许多若非命运的安排，又怎么会有如此的巧合呢？夫人那你呢，你可信命？”

听着叶苡尘的回答，花清浅盈盈一笑，眸子里涌现无数的苦涩，她说道：“自然也是信命的，只是…我还想再和它抗争一下，看看我这一生是不是只该如此。”

抗争？

叶苡尘瞅着花清浅，疑惑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只该如此？

未等叶苡尘将她的话想明白，花清浅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临溪亭。

临走的时候，她转身盯着叶苡尘的眼睛，好奇地问道：“叶姑娘有件事我很好奇，不知姑娘是否有时间与我说一说？”

叶苡尘点点头，答道：“夫人只管问便是。”

花清浅带着一丝冷凝的视线对上她的，她问道：“恕我冒昧地问一句叶姑娘你与圣女叶若是什么关系？”

师父？

叶苡尘听到师父的名字挑了挑眉，她看着花清浅说道：“叶若是我的师父……夫人认识家师？”

“很久以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罢了，”花清浅轻笑道，“难怪帝姬殿下会对你那般信任。”

叶苡尘站起来走到花清浅的面前，低声道：“帝姬殿下与我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夫人问这些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替夫人做？”

她看着花清浅眼中波光流转，突然觉得这双眼睛与她师兄殷胤的那一双很像……哦对了，殷雪冷说过的，血脉这种东西，奇妙得很。

“若是我有求于姑娘，不知道姑娘需要什么样的代价？”花清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