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悻悻走了，冰冰突然微笑着看我，她的微笑就好像一朵正在融化的雪花。她轻言慢语说：“刚才我弹琴的时候，注意到你的表情变化，你莫非知道这支曲子？”

“是《秋窗风雨夕》，对不对？”我激动地问。

冰冰有点儿吃惊，扭头去对薇薇说：“薇薇姐，你先忙去吧！今天我陪陪这位帅哥。”

薇薇开玩笑说：“他就是个穷小子，别说姐姐没有提醒你。”

冰冰站起来说：“钱财乃身外之物，这种事情主要看感觉。”

这话让我觉得讶异，出来混的，还有不在乎钱的？我心想薇薇和冰冰究竟是玩我，一步步引我上钩，还是……还是我他妈吃屎吃出豆子来了，捡了个便宜？

薇薇离开后，冰冰把我带到一间屋子里。

屋子的摆设很雅致，有茶几茶具还有上好的龙井茶。冰冰让我在茶几前面坐下，她给我烧水沏茶。把水烧好以后，她拎起茶壶动作优雅，嘴角薇薇笑着，开始给我表演茶艺。这女孩的言谈举止还有一颦一笑，都完全充满了文化的韵味。

我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被她迷住了。

她的青花旗袍，浓黑秀发，明亮的眼睛，皎洁如月的肌肤，以及她深深透出来的那种说不出来的体香，很难让我相信，世界上，在最肮脏的地方还藏着这样的女人。

究竟是我还年轻，见过的世面少，还是冰冰确实已经到了美妙绝伦的地步？

把茶沏好，冰冰翘起兰花指，用两个指头捏着玲珑的茶杯，给我递过来。

我接过来的时候，她掠了掠耳朵背后的头发。

她的头发齐腰，每一根都那么直。

“我听薇薇说，你刚出来，出来一个月，还说，你……你的文采很好！”我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冰冰说。冰冰又是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她的牙齿白的发亮，整整齐齐，完全不像是长出来的，我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了，那就是天生丽质。

冰冰直接端了一杯茶，轻轻用嘴唇抿了一下说：“没错！到今天为止，刚好一个月。”

“那你……你有过多少男人？”我鼓起勇气问。

冰冰想都没想就说：“不记得了。”

“你……你真的跟他们？”

“不然呢？”

我开始感觉到惋惜，这么好的女孩子，真的可惜了。我根本就不敢去想，她和一些男人躺在一起做那种事情的画面。她太美，我感觉她这是在糟蹋自己。

可是冰冰自己不那么看。

我问冰冰是不是感情受挫才出来发泄的，冰冰回答说：“也许是，也许不是。人做每件事，当然有原因。不过原因不能成为理由。我出来做这种事，不能完全说是因为情感受了伤害，然后就自甘堕落。我觉得，更多是我的本性。”

我难受地放下茶杯，用一种怜香惜玉的眼神去看冰冰。她绝妙的身材，让我想到《天龙八部》里的段誉第一次在山洞里见到的“神仙姐姐！”

我现在都还缓不过神来，我觉得这一切来的太虚幻。

我在想，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里遇见冰冰？

冰冰和梁文静相比起来，她少了梁文静的忧郁，多了一份淡然。

我感觉梁文静就像结着愁怨的丁香花。

冰冰呢？

冰冰却像长在冰雪馆里边，供人观赏的一株雪莲。梁文静身上的气质，多数是成长环境造成的。她外公的死，以及她父母对她的漠视，加上年幼时外公对她的培养，造就了现在我所喜欢的，爱的她。冰冰呢？

冰冰不同，在薇薇看来，她是被男朋友抛弃，所以才出来混的。

冰冰自己则认为，混是她的本性。

我却不敢苟同。

哪有天生的婊子？冰冰这样想，大概是在逃避着什么。我在想，很有可能是她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爱到极限，同时也恨到极限。以至于现在，她都不承认，自己是为了他，所以才来混。她的灵魂深处，大概是想彻底摆摊那一段噩梦般的情感。

于是，她就用无数的男人，去冲淡对另一个男人的回忆。

就好像你的伤口上有一点盐，让你无比痛苦，然后你宁愿用污水去冲淡它一样。

这些出来消遣的男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他们都迷恋冰冰，至少，能够拥有冰冰的男人，多少还有点儿文化修养。

比如现在的我，就已经迷恋冰冰了。

当初对薛萌，我是好奇。对刘紫凤，我是泄欲。对小婉呢，当初还伴着一点儿报复，后来是新奇与怜惜。现在，我对冰冰，完全只能用迷恋两个字来形容。

我从未想过，我对一个女人的一切会迷恋到这种地步。

我真的有一种想吃了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