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淼。

这个名字提出来，季家的客厅原本喜气洋洋的气氛一下就想是冻成了鸭血块，只有跪在地上的小希一个人没有受到牵连，还是扑闪着眼睛，给季老爷子和老太太拜年。

季老爷子和对面苏兰的笑却已经是被冻僵在了脸上，温墨樆的脸色也是白了一圈。

这话是从季老太太口中冒出来的，本意如何ashash自然是为了给温墨樆难堪。

温墨樆舌头抵在牙尖，唇齿之间全是苦涩。

季明淼

坐在一边充当一个旁观者角色的卢乔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客厅众人的脸色，一时间有些好笑起来。

季家这档子的陈年旧事她是知道的，多种渠道一打听，也不是什么秘密，也就知道当初温墨樆因为失误推季明淼落水的事情。此刻听季老太太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口，想来温墨樆在这个家是十分不受人待见的，这样，她就不免感到几分侥幸。

这样的情况，就代表着，她还有机会。只要

看了一眼站在对面搂着温墨樆肩膀的男人，卢乔敏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来。

倒不是说她有多痴情于季明渊，甚至在今天之前，她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不过是一张图片，甚至一张脸到底细枝末节长成什么样子，她都没有细细的考量过，只不过是顺着父母的安排，她也就同意了这么婚事。

母亲说季家如今有些困难，要求着卢家的帮忙，不过底子还在，好歹身份上，季老爷子是行伍出身，季家如今这一代的当家人也在军队，身份显赫，和她卢家这种有钱没名的正好绝配，她看了照片觉得长得还不错，加上自己带着丰厚的嫁妆过来，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备受尊敬。

其实也跟她想的一样。苏兰和季家的众人对她都不错，就唯独季明渊。

她过来促成婚约的时候后者躺在病床上，她带着亲手煲的汤过去见他，这个男人却一个正眼都没有丢给她，而且出去一段时间，竟然带了一个前妻回来，哦，不，他们没有离婚，那她算什么了？

她还真就偏要看看，在钱权面前，这两个人的爱情能撑多久？

老太太一句话让年关的气氛荡然一空，季家一家人就在这样的氛围里面吃了一顿饭，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也一度沉闷，小希也察觉到不对劲，躲在温墨樆怀里睡觉，不做声。

直到到了在水一方门口，温墨樆看着季明渊才问出口：这么多年，你还怪我么？

驾驶座上的男人叹了一口气：我从未怪过你，而且，就算有，墨樆，八年前你也已经还清了，你不欠我们季家什么。

八年前

温墨樆有些恍然，原来距离她变成半人半机械已经八年了。

你为了明淼的事情甚至愿意以身犯险，别人不知道你承受了什么，难道我能当做没看见？

季明渊看着身边眼角流出清泪的女孩，叹了一口气，去抹掉了温墨樆脸上的泪水。

年关已近，小区物业也算是做了件人事，给家家户户门前的路灯上挂上了红灯笼。道路两边的雪被化干净了以便人员通行，整个小区，大概也就只剩下那植物上挂着的雪花。

路灯的灯光映照着雪花有些刺眼，即便是不远处没有路灯的地方，今天的月亮也是比平日里亮堂了些。初雪和月色之间，季明渊看着站在自己身边，怀里还抱着小希的女人，心里突然想到了一句诗：每逢新雪初霁，皓月当空，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温墨樆抱着小希，手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温墨樆接起电话，那边温子仁的声音传来，是药片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是镇定剂，浓度很大，长期服用的话，容易让人比常人麻木痴呆。

轰！一下，温墨樆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陡然之间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和季明渊对视一眼，后者立刻看出温墨樆的不对劲皱眉询问。一边温墨樆已经来不及解释了，她冲进在水一方把小希放在床上，之后揪住季明渊的袖子：带我去文秀姨妈那边一趟，快！

车子一路飞驰，温墨几乎要把自己的手心攥出个洞来。

她猜的没有错，果然有问题！

可是为什么，到底是谁这么久一直在试图控制苏子昂？苏子昂当初到底是什么事情之后变成这样的

温墨樆心里载着十万个为什么到了苏文秀他们如今住的公寓，砰砰砰地敲开门，就看见苏文秀穿着一身粗布围裙拿着锅铲开了门来：呀，是墨樆呀，我和你姑父正商量着要不要叫你们一起过年一起吃饭，你们就来了，外面冷，快进来吧。

温墨樆看着苏文秀慈爱的面容，一时间没忍住，站在门口，泪水就已经崩了出来。

苏文秀年轻的时候也是很漂亮的人，这一点，从她尚还没有消失的轮廓里面可以看出来。可是这些年为了苏子昂到处奔走寻医，她一张脸苍老的厉害，和她的年级半点都不符合，甚至当初在苏兰家见到的时候，比苏兰看上去要大很多，谁能想到她的年纪比苏兰的年级小呢？

进了门，温墨樆才看见，自己许久不见的叔父也在这里，显然是赶过来过年来了。

温墨樆还记的当初自己在病床的时候这个教书先生说的那句话：

你不给她选择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呢？

苏文秀当初答应嫁给这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显然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苏家的姐妹三，苏兰嫁到了季家，姜华染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嫁到了温家，温家就算不像季家一样门楣显赫但也没有太差到哪里去，唯独苏文秀，嫁给了普通人。

姨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

温墨樆坐上饭桌，看着苏文秀的面容，一时间说不下去了。

她该怎么说，自己查到苏子昂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有问题，该怎么告诉这样一位为了孩子奔波一生的母亲

怎么了？

苏文秀一脸耐心地看着对面的温墨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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