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说的对,只有季明渊才能更为快速地让温墨樆恢复。可那个时候温墨樆清醒着,求他,她不想见到季明渊。
朋友和爱人终究是有所区别。
朋友面前她可以有自己的黑暗面,然而在自己心尖上的人面前,每个人都想做最好的自己。
姜拂离开了医院,他没有继续待下去,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接通电话,那边女人的声音传过来:我已经履行了我的诺言,希望你别食言,姜拂。
淡灰色的长眸冷冷地瞥了一眼医院外磁青色的天,姜拂走出门,司机撑着伞走到他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了雨。
挂掉电话,姜拂上了车,看着电话那接听的号码一会儿:开车。
车子最终停在了季家老宅的外面,他款步进里,没有人迎接,再往里,破碎的花瓶到处都是,景泰蓝,元青花,千金难求的东西,在这里到处都是,被人珍若姓名,这里却被弃之如彼。
客厅的窗户的窗帘都被拉上了,绛紫色的绒布,让整个人空间显得沉郁。空气湿漉漉的,房间内也干燥不到哪里去。姜拂的脸上闪过些什么,然后径自往沙发上看了过去。
那里坐着一个女人,美的跟油画一样的女人,就算是可以看出她此刻攥紧的手心,可以看见她指甲上早就已经豆蔻斑驳,但还是她的姿态还是那么的美,优雅似乎是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上,即便是这样狼狈的境地也不肯剥下来分毫。
妈咪,来人了,我害怕,我想回房间,我我想回去。
见到姜拂逼近,一边沙发地摊上坐着的人突然起身,眼睛里面全部都是慌张,把高大的自己努力的缩小再缩小。
明明是一个成年男子,行为幼稚到可怕。
正常人看着这样的人,就算不会感到难过也会心生怜悯,然而姜拂只是漠然地瞧了一眼,随后把手里的东西丢过去:
这个可以刻制环境记忆,后续的代码你知道找谁吧。
苏兰看着那小小的u盘,就像是攥紧了全部的希望,她点头:谢谢。
姜拂看了她一眼,眼底带上了一点嘲讽和残忍:就算到了如今你还想做这些无用功么?我听说季天林带着姜华染走了。
苏兰握着u盘的手紧了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力量支撑着她挺直脊背,她看着u盘有看了看自己脚边的季明淼,回答:有用的。
一直都有用的,她坚信。
像十年前一样,只要明淼出事,那个人就会回家,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他离不开她的,因为明淼在。
只要明淼在,他就永远会回到她的身边,苏兰坚信,她是这样的相信,逼迫自己去坚信。
姜拂看着对面喃喃自语的女人,眼中的轻蔑没有挡住,这个女人的明明是所有祸患的根源,可是偏偏她可以毫发无损地坐在这里,无比天真的,天真到几乎彻底的地步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苏兰知道姜拂在用一种批判的眼神看着她,可是她不在乎。这样的眼神她见过太多,如今根本就是无所畏惧。
说到底她到底有什么错?
她只不过是要她自己的丈夫爱她,给她一点可怜的尊重,她有错么?
苏兰和季天林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她那个时候认识季天林的时候后者并不惹人关注。
他是那种默默无闻的,低调内敛的人么,倒也不是,只不过不张扬,或者说张扬只是张扬在自己的世界,旁人很难去窥探出分毫。
别人似乎都以为是自己倒追的他,可其实不是,苏兰修心理学的班级女生不算少,但是像她这样气质独特的女生并不多,她情书虽然收到之后从来不看,但是却也绝不算少的。第一次季天林惹她注意,她心里是存着气的。
季天林固定就坐在教室的中间那边,然后拿书盖着头呼呼大睡,甭管哪个老师的课,他都是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