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墨樆不理会,继续道:陆安颜没告诉过你吧,她去国际中心有一段时间了。也不能怪她,毕竟即便她告诉你,那种地方,也不是你这种卑微丑陋的人可以想象的。就算你帮她举报温氏帮她报仇又怎么样,她从来都不曾把你放在眼里。就算是你帮她扛下去所有又怎么样,她转转身也是跟别的男人好。你任楼青对面侃侃而谈的温墨樆突然往前倾了倾自己的身体,朝着任楼青粲然一笑:
你算什么呢?
你懂什么?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任楼青冷笑,意识到温墨樆这是在用激将法,他又恢复了之前老油子一样的表情:行了温墨樆,没用的。陆安颜不用你告诉我她干了什么,这个世界上,真正了解她的人只有我。这也是为什么她那样性格的人,会一反常态在所有人面前承认我是她男朋友的原因。
我觉得不是。温墨樆突然打断了任楼青的话,我认为,她承认,只是因为,温氏当初的五金供应商是你。
审讯室陡然安静下来,任楼青瞪着温墨樆,好半晌之后,冷笑:你猜的?
温墨樆摇摇头,手指在手机上翩跹了一会儿,随后念道:
任楼青,89年生人,没上过大学,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倒卖铜铁。某一次和父亲一起运输铜铁的时候被竞争对手叫人给打死了,你自己于15年的时候出来单干,那年你27岁。
15年的时候全国各地大兴钢材厂,钢材的价格一度被炒得火热,你站在风口上跟着开了一个小作坊,弄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但是你这人因为常年的钢材倒卖,比那些只知道修厂的人嗅觉灵敏,15年年底,钢材有跌下来的趋势,不少人还在观望的时候,你已经全部出手,16年国家钢铁产能明显过剩,钢材暴跌。任楼青,不,任总,我想请问一下,16-19年,这三年你是人间蒸发了么?毕竟据我所知,陆安颜是在19年的时候突然进入的演艺圈,而在这之前,她是在温氏的lj产业线做实习。你呢,又是什么时候碰到她的?
凭借您这样的社交圈和一个国际常春藤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怎么在16年这期间碰到的?
温墨樆的话很尖锐,几乎是一下刺中了任楼青心里的那根弦。
温墨樆问他,他和安颜是怎样碰到的?
任楼青顿了顿,有烟么?
温墨樆正好刚才缴获了季明渊的烟盒,递给了任楼青。
哟,这么好的烟!
任楼青拿着那包装都不一般的烟盒放在手里转了转。带着手铐的手从中抽出一根,温墨樆给他点上了。
看着那金色的滤嘴,任楼青抽了一口,满足地咂咂嘴:我记得我刚开始抽烟的时候就抽8块一包的红塔山,后来有钱了也就只抽过一阵儿紫南京和双喜,中华那种都不碰的。您这,一出手就是特供。呵呵,没想到我任楼青第一次抽特供的,是在监狱里头。
晏队,任楼青竟然要开口?需要我们进去么?
一边的干警跟晏苍一起站在外面,听见里面的话头,朝着一边的晏苍询问。
任谁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任楼青这谁都撬不开的嘴会在一个女人面前送了缝。晏苍看着温墨樆刚才的动作。
自己告诉温墨樆有关任楼青和五金有关的情况,后者立刻就调出了任楼青的资料,合理推测出最大的可能。
虽然这可能和他想的丝毫不差,但是他用了好几天才推理出这个结果,而眼前的女人只用了几分钟,甚至拿到了更多他都没有查到的细节。
温墨樆怎么得到这些的?
不用了,在外面做笔录一样。听仔细了他说的话,任楼青可是我们的宝贝!
晏苍吩咐一声,随后快速地出了审讯室打了一个电话:查一下陆安颜现在在什么落脚。把定位发给我。
审讯室里面任楼青在那里吞云吐雾地,眯着眼打量着从刚才进来就没有换过表情的温墨樆,端详了好一会儿,嗤笑:小姑娘,你何必要对一件事情打破砂锅问到底呢,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没什么不好的。
烟给你了,说说你和陆安颜是怎么认识的吧?
温墨樆不理会晏苍,手指捏着案台上的一次性纸杯把玩,水葱一样的手就在杯口画圈。
又是片刻沉默,任楼青随后哼了一声:行,看在你这根特供烟的份上,哥给你讲一讲哥的爱情故事。我先跟你纠正一句,刚才你说安颜换男朋友的事情,说老实话,我意料之中。不过那是她的宠物知道么,不算男朋友。这世界最了解陆安颜,也唯一能得到那个女人承认的人,只有我!
他笃定地样子,带着一种隐秘的自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了他这样的底气,不过提到陆安颜这个女人的时候,任楼青有一种奇诡的活力,温墨樆可以看见这个男人突然年轻了不少,回到了他正值盛年该有的神采。
16年所有人都在疯狂贱卖那些粗制劣造的钢材的时候,不错,我早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那个时候我处对象,有过好几个婆娘,都缠着我给她们买东西,一个包要我上万,我也是那个时候注意到皮包五金配饰这块的生意的。我这样的人,白手起家,也算是我爸的冤魂庇佑我,势必要我做出一番名堂来。我接二连三,都满顺风顺水的,渐渐做大了嘛,之后就跟温总,哦,就是你爸这边接上了头。
唉
说到这里,任楼青看着温墨樆叹了一口气:我这一生真的很少佩服什么人。你父亲算一个。
叭了一口烟,任楼青突然唱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你知道这首诗么?
他看着温墨樆,扬了一下下巴问道。
温墨樆点头:知道,李白的。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任楼青一下坐直身体,眼睛散发出精光:是吧,诗仙的诗,我当年在烟盒下面看见人写在锡纸上的,磕磕绊绊念着都觉得好!
温墨樆觉得,如果不是手铐限制着不允许,恐怕此刻任楼青该拍大腿了。
诗性不死,好像是根植在所有炎黄子孙的骨髓里面了。
我见到安颜的时候28岁,坦白说,这么多年,我见过的女人不少,盛世浮华在的时候尤其多,皮囊这种东西玩多了也就腻了,但是灵魂不一样。
任楼青突然抬眼,那一瞬间,从他死鱼一样的眼睛里面折出光来,带着幽暗和晦涩不明,让温墨樆突然觉得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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