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惠德市的一栋居民楼内，破烂简陋的房间里坐着六名男性，他们年龄有大有小，大的四十多岁的样子，小的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
其中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原本正在睡觉，然后猛地坐起来，似乎做了噩梦一般。
“你怎么了。”另一名看起来比他略小一些的男人问道，说的却是缅甸话。
“没事。”男人看了看屋子里的一个房间，答道：“梦到阿姐捅那个男人弟弟的样子了，吓醒了。”
说着两人都笑了笑，然后转为一口地道的粤语，朝一名青年道：“阿龙，去买点吃的。”
叫做阿龙的青年点了点头，起身出门，而在那间关着门的房间内，窗户被完全封死，一点光线都照不进来，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跪在地上，双目空洞的望着一排摆成一个弧度的拉住。
烛光映在她的脸上，苍白的面色和深色的口红让她显得格外恐怖，宛如女鬼一般，她的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
而就在三条街外，薛胖子和李佳推门下车，走进了一家咖啡馆，他们和那名保险业务员约了在这里见面。
二人进去后打量了一番，看见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男人有些胖，但是跟薛胖子比起来就算瘦了，他坐在那里不断点着手机，时不时的看看门口，正好跟二人的目光对上。
薛胖子跟李佳对视一眼，点点头，知道就是他了，走过去后，李佳伸出手道：“赵昌明是吧？”
“对对对，系我系我。”男人的普通话不太标准，他坐下后收起手机，看了看二人道：“警察同志，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
“刘建华夫妇你认识吧？”李佳问道。
“啊？”赵昌明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认识啊，老客户啊，他们全家的保险都是在我这里买的，怎么了？他们犯法了？”
“刘建华的女儿被绑架了。”李佳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认为凶手是从你这里得到的信息。”
“啊？”赵昌明又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摆手道：“不可能不可能，警察同志，你们不能冤枉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就是个保险业务员，客户信息就是我的命根子。”
“我又不是只做他们一次生意，他们家可是我的大客户，什么车险，医疗险，理财险，全都是我办的，我不可能害他们的。”
李佳跟薛胖子对视一眼，他们倒是没想到这茬，这个赵昌明不像是在撒谎，事实也的确如此，保险业务员对各自的客户都很重视，往往都不仅仅是单纯的业务关系，私下也会尽可能的跟客户成为朋友。
一来，客户将来有了孩子之类的，他们的保险自己也能负责，二来，也能通过客户获取更多的资源。
“没说是你直接提供给凶手的。”薛胖子继续问道：“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人，能通过你获得客户的信息，尤其是医疗方面的信息。”
“额这个”赵昌明的表情明显迟疑了一下。
李佳跟薛胖子眼前一亮，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了？”
赵昌明犹豫了一下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广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啦，就比如我们保险业务员，不管哪个公司的，车险一律都介绍到人保去，人保给的提成高，而且这个也不赚什么钱，就是个零花钱。”
“然后呢，再比如这个客户的医疗信息，我们会介绍给一些医院。”
“哪些医院？”李佳问道，同时厉声道：“你知不知道，卖买公民个人信息是违法的。”
“哎？”赵昌明伸手拦着道：“警察同志，你不要吓我啊，我说的是介绍，我可没有卖，我懂法的，你这样我联系律师啦。”
“少来这套。”薛胖子把脸一横，他这个长相，平常看不出来，一旦凶起来，那是一点警察的样子都没有，活脱脱一个土匪恶霸。
“哎哎哎，这位警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赵昌明怂了，缩着脑袋道：“你们问我就告诉你们就好了，其实不光我一个人啦，我们平常都会把客户的医疗信息介绍给一个叫兴凯信息公司的。”
“你刚才不是说医院吗？”李佳皱眉道。
“哎呀，等于卖不是，等于介绍给医院啦，这个兴凯公司，就是莆田人开的，莆田有人专门做这个，他们开医院的人多，这些人跟着医院赚点小钱，收到客户信息后再提供给医院啦。”赵昌明解释道。
“又是这个莆田医院。”李佳一拍桌子，气愤的说道。
“莆田医院是啥啊？”薛胖子问道。
“就是福省莆田人开的医院，这些人借着医院发家，在全国各地开设私立医院，但不是为了治病救人。”李佳说道：“这帮人很聪明，背景也很强大，他们往往利用给患者治病的机会，巧设名目，夸大治疗手法，收取高昂的费用。”
“你说能治好也就算了，偏偏根本治不好，更有甚者，有的患者根本没病，他们都能编出点病来，然后让你去看。”
“这么黑？”胖子愣了一下。
“你以为？”李佳说道：“街上贴的小广告见过没？包治性病，一针见效，这帮人就是靠这个发家的，然后开设医院，打广告，鼓吹自己医疗设施多么多么先进，医生多模多么厉害，总之人家广告舍得花钱，只要把病人骗进来，就肯定要骗够本才会放你走。”
“就是就是。”赵昌明点头道：“这福省人都坏透了，还是我们广省人好，我们不害人的。”
薛胖子跟李佳同时看向赵昌明，那眼神就在说，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试试？
赵昌明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介绍信息而已，我又没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二人不想跟他多说什么，掏出手机道：“把兴凯信息公司的联系方式给我们，这次放过你，以后记得，不准再泄露任何客户信息，要不然，我们第一个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