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房间杜一荇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熏香味,浓郁得像有人往这里摔了一整瓶的香水,还是带点苦味儿的那种。
冷清筠的房间风格特别中式,一进门就是一张梨花木桌,桌面摆着纸笔墨砚等用具。靠墙站的地方摆着一个大型仿古博物架,上面摆着很多摆件,花瓶玉石应有尽有。
离木桌不远的地方摆着一张雕花圆桌和四个凳子,桌面中间还放着一瓶刚插上的梅花,枝干婀娜,含苞待放,看上去很是素雅。
再往左边就是一张山水画的屏风,透过薄薄的绢面,隐约可以看见竖着四个柱子的木床上有个人影靠在床头。
杜一荇默默地打量这个房间,当抬头看见亮眼的灯光时,他这才忽然发现这里居然没有窗!
奇怪,怎么会没有窗呢??
杜一荇思考之时,三人已经越过屏风,到了冷清筠床前,所以他只好暂时将疑惑压下,看向对方。
此时冷清筠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半靠在床头,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是比起昨天已经好了很多了,至少那双清润的眼睛看起来有神了很多。
见他们来了,他一边掀开被子,一边挣扎起来:
“鹿先生和杜先生来了。”
看他想下床,杜一荇连忙伸手制止:
“哎哎哎,不用下床,不用下床,你坐着就好。”
杜一荇看着他快要跟纸一样单薄的身子,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又晕了过去。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话都还没说完,他就晕了。
冷清筠抬手捂唇咳嗽了几声,还是要下床:
“这样太失礼了。”
但还没等他脚沾到地,若锦就一把把他按了回去,一脸认真道:
“清筠要听话,不然我会生气的。”
少女说话时直直的与他相视,神态认真又严肃,一双清澈而又坚定的眼睛看着你时,没有人能拒绝她的一切要求。
冷清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好,我听话。”
说完,他便将腿重新放回被子里,靠在床头,若锦把被子给他盖好。
随即他看向二人,脸上带着歉意道:
“麻烦两位了。”
鹿衔拎着箱子在他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眼皮都不抬一下地道:
“手。”
冷清筠立即乖乖伸出手放在他眼前。
鹿衔食指与中指合并,放在他的手腕处,开始把脉。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可怕。
杜一荇看了看冷清筠,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若锦,只见二人都看着鹿衔的动作很是专注,似乎还有一丝紧张。
于是他故作嗓子不舒服咳嗽了两声,状似随意道:
“这里的味道真好闻,不知道是什么香,那么特别,我从来都没闻过。”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人也都能听到。
冷清筠随即缓缓抬起头,对他笑道:
“这香是我自己调配的,没有名字。”
“冷先生居然还会调香?”杜一荇惊讶地道。
“皮毛罢了。”冷清筠眸光温柔地弯了弯嘴角,一副谦逊的模样。
“冷先生真是太谦虚了,现在的年轻人别说调香了,就是下棋也不会。”杜一荇笑眯眯地说道。随即他指着一边墙壁上的几幅画,问:
“那这画呢?”
冷清筠抬眼看去,只见他指的是一副肖像画,画里的男人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头顶乌纱帽,身上穿着明朝时期的官服,面冠如玉,看起来儒雅极了。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深沉,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消失,他仍旧微笑着道:
“这自然不是我画的,它是一副古画,是祖上留下来的,已经很多年了。”
久到,他已经忘记了时间。
“这画应该很久了,他身上穿的是明朝的服饰,少说也有五六百年,冷先生保存的可真好。”杜一荇看着边缘泛黄的画纸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他画的,只不过这幅画放在这个房间里,实在有些突兀,所以他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而且画上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竟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用手肘碰了碰若锦的手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