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陆压收回视线，冲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没事，刚才好像看见一只鸟，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我眼花了。”

重瑜转过头敛眉，将手从水里抬起，拿起一旁的干毛巾擦手。

从那句话问出口之后，陆压此时想的不是后悔，也不是懊恼，而是纠结。他就在想，是不是说得有点太着急了，毕竟对方似乎一点没有反应。

他向来忠于内心，对于他对重瑜动了心这个事实，他不会否认。虽然对方同样是个男人，但他又不是没见过。

像他们这种活了几千几万年的人，什么没见过，更说性别了，这些在他们眼里，更是浮云，只要开心，就算是人兽他们都不会管你。

而且，重瑜长得似乎也还不错。

这般想着，他用手撑着下巴，看向重瑜。

此时重瑜正低着头擦手，从这个方向看过去，陆压刚好能看见他纤长细密的睫毛如同一把展开的小扇子在眼窝处洒下一片阴影。那把小扇子不时扑棱扑棱，扇得陆压心痒痒，竟生出想要摸一摸的念头。

在陆压忍不住想要伸手时，重瑜似有感应般忽然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问：

“你为什么要救我？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救我了。”

他记得师父说过，这世界没有谁会平白无故地在一个人身上花时间和精力，有的是为了金钱，有的是为了权利，还有的是为了爱情。

可这三样他都没有。

第一次的时候，陆压说他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时间到了，自然会向他取。那么现在，自己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相救。

陆压勾唇，一双慵懒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他笑着问：

“你觉得呢。”

重瑜面对他的反问，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他放下擦手毛巾，摇头：

“不知。”

“唔～让我想想……”说着，陆压将手放在下，食指在桌面无规则的轻轻敲动。脸上眉头微皱，一副很认真的在思考中的模样。

重瑜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好一会儿，他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看向重瑜，笑眯眯地道：

“我想好了。”

“什么？”

“留在我身边，直到我允许你离开。”

重瑜一愣，这个要求和刚才陆压的问的问题一样，不过这次不是询问。

陆压想过了，他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心动到底是一时起意，还是其他原因。他没有时间去反复试探自己的内心，也没时间玩什么试一试的恋爱游戏。但只要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他总有一天他弄明白的。

一条命换在他身边一辈子，怎么想，对重瑜都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而对陆压来说也是不错的，毕竟自己的灵魂碎片还在他身上，只要那碎片一天没有回到自己身上，他就一天都要记挂着。且冥府还有那么多事需要他忙，他也没工夫天天这么跟着他。

思来想去，还是把人放在自己身边最安全。

陆压看他许久不说话，挑眉：

“怎么？小道长不愿意吗？”

重瑜微微皱眉，但很快就点点头，他看着陆压道：

“我答应你。”

陆压见他答应得那么快，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他试探性地道：

“我说的允许，也有可能是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你确定你听清楚了吗？”

“嗯，我确定。”重瑜认真的点头：

“你救了我，我自然是要报答你的，但要等我完成一些事情之后，我才开始履行约定。”

陆压弯唇：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