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宝绪说：“我有什么好的，心机重，还爱——勾搭男人……”

我忍不住吭哧笑了。

我笑着，丞宝绪就又哭起来，“我爸都没这么骂过我……”

我俩哭的哭，笑的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彼此都看不下去。

没有纸巾，丞宝绪不住地用手拭泪，我拽t恤的一角给她擦脸，擦鼻子，丞宝绪偏头躲了几下，随即露出孩子似的抗议的脸，我问：“我是不是让你特没安全感？”

丞宝绪半闭着狭长的眼，黑色的眼珠子隔着浓密的睫毛看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不是没了你不行。”是撇过不谈的口吻。

“是我没了你不行……你就像是——我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的反派配角……又坏又带劲……谁知道呢……”我歪头去看丞宝绪的神情，丞宝绪在笑。

我认真地叮嘱她说：“千万千万，别变成好人，知道嘛？”

“那你也不是好东西。”丞宝绪说。

我纠正，“我不是东西，我是天才。”

丞宝绪笑得花枝乱颤，我吻了吻她的嘴唇，丞宝绪突然满眼伤感，我深深去吻她，丞宝绪竟又哭了。

我停不下来，直到丞宝绪哭着喊：“脚……脚……你踩我脚了……”

我插着腰，笑得再也投入不了，“给给给，你踩我脚上吧！”

丞宝绪果然两只脚踏上来，我嗷嗷叫道：“哇！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多重啊！”

丞宝绪只管踩着不收脚，砂砾硌得我生疼，我抱着她，静静靠在车后背，“一起住……”我说，“你不介意的话。”

不远处有人说着话走过去了，丞宝绪做贼似地说：“脚好痒，蚊子咬了好多包……”

我悄悄笑道：“拿脚趾给你抠抠？”

丞宝绪模仿熊拿脚蹭着我的腿，我俩一阵低笑，她忽然说：“我学会一个汤……”

“唔，怎么忽然想学这个？什么汤？”

“北杏炖瘦肉……早就想学做几个汤。你刻印那晚本来想拍给你的……说起来，你不是给我刻印了，我印呢！”

不久前得知，赠印有缔结婚盟的含义。新婚夫妇篆印互赠，代表心心相印，百年好合。我觉得悲哀，我笑道：“还没刻好。”

闹了一场，以至于两人只能偷偷摸回帐篷，说话也鬼鬼祟祟。

丞宝绪偏嚷着要一起洗澡，更衣浴室太小，静夜里面，水声打在地面听着分外张扬，我一再疑心帐篷的防透光性能。

根本不敢胡作非为，我站在丞宝绪身后帮她洗头，她像个贪玩的孩子，从头上抓出一手泡泡塑出各种的形象，“你看，雪糕！”

我微微笑着，丞宝绪把它抹在脸上，笑着说：“白眉毛，白胡子！”

我像在梦里，这样一个在工作中干练果决，雷厉风行的；在生活中精明有余的女人，露出这样天真稚气的一面，似乎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我觉得悲哀。

“宝宝，你——你担心未来吗？”我问。我决计是不愿正面问起罗尹，让她在我俩之间做出一个清晰的选择。

丞宝绪专注玩泡泡，半晌才淡淡说：“过一天算一天。”

因为丞宝绪我研究星座，我不知道自己原来浪荡随性，我不知道丞宝绪原来踏实沉稳，在这一刻，我们两人像对换了性格，感情越深，越变得不像自己。

丞宝绪的答案，让我坚定打消了邀她与父母相见的想法。如果是这样，又何必让她暴露在我父母尖锐的视线之下，我胆怯，尤其是这场争吵过后，正如我所说的，在两人之间，没了另一个不行的，不是她。

三天的露营活动，因为这一场闹剧，只得提前结束。丞宝绪笑嘻嘻的很是无所谓，我给段颖一再请罪，邀她吃饭，丞宝绪说：“就后天吧！来家里吃，我露一手。”

段颖大方说好，我私下和她说了我父母因为官司要见丞宝绪的事，求她帮忙顶包。

段颖问：“这好吗？要让她知道了不闹啊？”

我说：“关情则乱，我爸妈见了她，万一说不好的话，我怎么办？我帮谁都不对，你先顶一下吧，如果我爸妈态度不激烈，再说……况且以后的事，一时半会也说不准……”

段颖说：“你俩要是玩玩，就当我没说。要是认真的，就得认真想想以后……我个人感觉，阿黛尔对你有点不理智，我不知道她生活中是个什么性格，对你，说真的……你俩性格都太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