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则,若非有亲信之人,此举断不可为。
这就不得不说景文帝的这几个儿子比较争气了,虽在政见上偶有不和,但大方向上谁都不含糊,并且只要是傅云墨下了死令的事情,再不赞同也会尽心尽力的去完成。
心中但有不悦也从不藏着掖着。
朝臣每每看到宣王和端王等人在朝上公开叫板太子,都忍不住为他们捏一把汗,心说你们这么不给太子殿下面子,将来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不就得先弄死你俩啊。
这话各府的长史司都叮嘱过自家王爷。
但是傅云澈他们是怎么说的呢?
他们说:“依照老三(三哥)的性格若要弄死我,根本不需要等到他继位。”
长史司:“……”
该说不说,竟莫名觉得很有道理。
其实他们兄弟几人偶尔争执不假,但还有些时候只是做戏给朝臣看的。
就好比傅云笙经常钓鱼执法,在朝臣眼中这成王殿下简直坏透了,可傅云墨就是不弄死他,今儿罚个俸禄,明儿禁个足,后儿关个宗人府。
可实际上呢,前脚罚完俸禄,后脚就把银子一箱箱的送进了成王府。
说是禁足,可也没耽误傅云笙扮成小厮翻墙头出去可哪溜达。
再说关宗人府那就更糊弄事儿了,里面甚至有一个单间布置的极尽奢华,什么软枕锦被的应有尽有,就连瓜子水果也样样不落。
某次某个宗亲瞧见了,气的直哆嗦,心说这是关禁闭啊还是来度假啊!
弄得比他府里都舒坦,搞得他都想故意犯点事被关进来享受几日了。
就这样,在这几兄弟看似狗吵兔子闹的辅佐之下,北燕上下一片祥和之气。
景文二十四年。
有朝臣暗戳戳的提议,想让太子登基为帝。
太子拒不肯应。
景文帝闻听此事故作不知,继续带着鄂清在宫外面颠。
这一年,皇太孙才一两岁大,正是好玩的时候,经常被某对不着调的爹娘拿来当玩具。
比如此刻。
傅云墨向后一倒,正正好好的把头搁在了小娃娃的后背上,任凭他怎么努力的蹬着腿也逃不开那沉甸甸的“父爱”。
偶尔见傅湛用的劲儿大了,傅云墨就坏心眼儿的把头抬起来,背上束缚的力道一松,傅湛的头便重重的砸进了被褥间。
小孩子茫然不已。
当爹的笑的前仰后合。
再不然,就是趁人家小家伙自己玩的专心致志的时候挠人家脚心。
傅湛要爬走躲开,傅云墨倒是也放任他往前爬,可等人家爬到一定位置眼瞧着就要够到小老虎枕了,他却忽然伸出罪恶的大手拽住人家的小肉腿把人拖回来。
段音离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
因为她偶尔也这么鼓捣自家儿子。
有次不小心被江氏和茯苓瞧见了,从此就不怎么放心这两个明显还是孩子的孩子带孩子了。
而为了偶尔依旧能在自家儿子身上找找乐子,傅云墨便会适当演演戏。
像是这次。
儿子一哭,他正好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立刻就将人抱起来了,嗓音温柔的哄道:“够不到老虎枕就哭啊,爹爹拿给你啊。”
说着,拿起老虎枕来逗傅湛玩,一副根本没注意到江氏她们进门的样子。
远远看去,场面十分和谐美好。
江氏和茯苓相视一笑,不禁欣慰的点了点头。
段音离在旁边心虚的收回视线,心说要是让她给傅云墨和傅湛的这出相处大戏起个名字的话,大概会叫“我和我的绿茶父亲”。
或者也可以叫,“我的爹爹是一朵盛世大白莲”。
想到这些,段音离就忍不住开始期待自家儿子长大了。
她有预感,这出戏一定会越来越精彩的。
不过段音离万万没有想到,在傅湛和傅云墨之间的父子大戏拉开序幕之前,竟然先是他们之间的母子大戏上演了。
起因是傅湛开始学走路的时候。
若是赶上谢家爹娘和段家爹娘在,那绝对是呼啦啦的一大圈人围着孩子,腿刚一弯就将人抱起来了,生怕磕了碰了。
但这要是换了段音离自己哄孩子,那场面就冷清多了。
她也全程陪着,也仔细看着,傅湛若是向前倒,她会及时将人扶住,可傅湛若是向后坐,她就将手虚虚圈着以防他磕到头,但并不会阻止他摔个小屁墩儿。
儿子摔了,她第一件事做的不是扶他起来,而是笑。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傅湛见她笑,也不哭,也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