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乔垂眸一看,自己的手正死死抓着男人胸前的西装外套,来不及思索,她猛地朝后退了一步,红着脸冲他喊:“你不要脸!”
“我不要脸?”厉司寒脸上刚兴起的一抹笑意,瞬间化为乌有,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朝她上前一步,眉头一皱:“我哪不要脸了?你知不知道我接到林烟的电话,听说你脚崴了的时候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我一路闯了多少红灯才赶回来,就为了看你一眼,想知道你伤的到底有多严重!”
一抹暖阳照进屋子,映在了他高挺的身躯,但是却与男人此刻的一字一句,他面带的凝重和冷冽天壤之别。
明明今天的天气那么好,阳光那么明媚,可此时此刻,夏乔却只感受到了一屋子的冷冽寒冰一样的气息璇旎在上空。
一瞬,整个屋子骤然安静!
他低沉掺杂怒意的沉闷嗓音在夏乔的耳畔回旋,就好像怎么也不散一样,传入她的耳朵。
夏乔怔住,一抹言不由衷的悸动,透过心间的暖意蠢蠢欲动,很快被她压在心底。
听到厉司寒话的刹那,她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
但是,这种钻入心扉的情绪也只维持了不到一秒。
她愕然的目光直直在他的身上打量,拼命地摇了摇头,嘴角勾出自嘲的冷笑:“你会关心我的死活?昨天不是还和杨夕在办公室密会,现在又说为了我你才做的这一切,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吃着碗里,霸着锅里的人的鬼话吗!”
是的!
不是她不想相信厉司寒的话,而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再也不敢相信厉司寒了。
如果他杨夕没事,那他为什么容忍得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抱自己,跟自己有那么亲密的举动?
那根本不是普通朋友间该有的距离和交际!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昨晚你看到的不是真的,事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杨夕只是朋友,我托她帮我你的事情,作为交换条件,我满足她的我能做到的她让我做的事情,就这样,我们之间只是条件交换,仅此而已。”
“那昨晚呢?昨晚的事你怎么解释?”夏乔偏头冷眼睨着厉司寒,冷脸问道。
言尽于此,厉司寒看着女人的目光,深沉寡淡,冲斥着掩盖不住的无奈,嗓音低沉,沙哑:“昨晚是她主动抱的我,她说这是最后一次,让我满足她一次,她只是想抱一下我,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保证。”
看着他说的郑重其事,脸上极认真的表情,夏乔紧攥着手,心里瞬间变得凌乱无章。
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夏乔空洞的目光呆滞,刻板地盯着面前的俊脸,仿佛失了魂,陷入深度沉思。
她心里的声音更倾向男人刚刚的一字一句,可是,昨晚那样的画面依然阴魂不散缠绕在她的脑海……乱了她的心。
几秒后,夏乔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微仰起头朝他深沉化不开墨般的眼眸睨着,一紧:“厉司寒,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就算你对他没别的想法,你能保证杨夕对你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没等厉司寒出声,紧跟着她深吸一口气,暗暗咽了下口水,说道:“你明明知道她喜欢你,她对你根本不是朋友间的感情,可你还是跟她一直有来往,而且你也没拒绝,你这就是在纵容她对你的暧昧,不是吗?”
面对夏乔的指责,他无话可说。
“现在你还能说你们两个是清清白白的吗?杨夕的那样的女人,她处处都比我好,相貌好,学历高,背景墙,家世硬……她什么都比我强,随便哪一点都能分分钟甩我几条街,她才是你最好的选择,我说的对吗?”
话落,夏乔望着男人的目光仿佛坐过山车一般。
从一开始的卑微,冷嘲,到自嘲,心灰意冷,再到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像被冰封,毫无温度。
厉司寒摸黑的鹰眸绽放着幽深的光,睨着她的同时,好似晕染着一抹不知名的情绪,无奈,自责,懊悔……
所有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汇聚,顺着四肢百骸渗入他深黑的眼底,仿佛一个不见底的漩涡。
男人不说话,夏乔只当他是默认。
下一秒,夏乔支撑着身体站在他面前的双腿仿佛一下子软了,甚至连轻轻一动都成问题。
她略苍白的唇噙着若有似无的自嘲冷笑,从嗓子眼里冷哼嗤笑了声,说:“我都替你分析好了,无论哪一点,杨夕都是你最好的选择,谁会为了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人放弃金凤凰?”
“呵……”厉司寒此刻尤为淡定,浑身的冷气仿佛到了极致,“原来你就是这么看待我和我们之间的感情的?”
“我们之间……有感情吗?”夏乔反问。
气氛又一次陷入诡异的沉闷,厉司寒额上的青筋暴起,瞬间,安静的客厅里响起一阵咯吱咯吱骨节错位的声音。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在你眼里我的信任这么廉价,那我解释还有什么用?”厉司寒清冷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地钻入她的耳朵。
话闭,男人蓦然转身,背对着夏乔,一种格外的冷凉压迫扑面而来:“今天回来这一趟,算我自作多情!”他的声音不高,但越是低沉,就越让人心慌。
他转身的刹那,夏乔眼角的泪珠再也绷不住了!
一股脑地如决了堤的大坝,顺着蜿蜒的脸颊狠狠砸了下来。
“不管你怎么想,我跟杨夕只是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不会有超出朋友以外的关系。”说完,他司寒没注意脚下,凛冽的双眸望着门口,长腿迈步走了过去。
厉司寒朝门口走着,刚刚夏乔弄碎的杯子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碎屑被他硬生生踩在了脚底下。
一瞬间,安静的屋子里响彻厉司寒踏着玻璃碎片发出的一声接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每一下,都好似一根针挑着她的神经,不受控制地低头看着他走过的脚下。
透明的玻璃碎片落在纯白的大理石地板上,而厉司寒走了一路,但凡过往,沾满了鲜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