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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成亲

虽然是仓促下了命令成婚,但礼部有备无患;沈棠年岁不小,家里也一直备着曾经用的嫁妆,故而两方还算有准备。

皇家那边早早地送来了聘礼,有金戒、手镯、首饰、绸缎、古董、地契及礼金,礼金为数亦甚可观,抬了足足上百个箱子。

沈家这边也不甘落后,本来沈棠出价是九十八个箱子嫁妆,但各房都有添加,房屋地契古董花瓶,尤其三房添妆最多,纯金打造的物价可以当首饰,没钱了还可以卖,很是实在,一番下来抬了一百六十八个箱子作为嫁妆,成亲那一日,可谓是热热闹闹,红妆十里。

街道上鸣锣喝道,官员奉命陪着九皇子前来取亲,几个皇子亦陪着兄弟,一路上游街,引得百姓争相来看。

南宫宸作为新郎蟒服数珠,戴红顶,骑在高头大马上,马戴金络头,两耳如斜削的竹片一样尖锐,奔跑起来四蹄生风,疾速轻盈,新郎一路疾驰,抵达沈府前。

来迎接的仪仗队赶紧跟着,官员喘着粗气儿道:“九皇子不必着急,新娘子跑不了。”

南宫宸仰头笑道:“不一定,万一她想清楚反悔了呢。”

官员陪笑道:“九殿下龙凤之姿,天人下凡……”

还没说完,南宫宸便已经翻身下马,官员们只得快速跟上,一律穿着官服,导于舆前,谓之陪娶。

门口拦着两兄弟,还有一堆学堂里的学子。

南宫宸见了众人都不陌生,笑眯眯的打招呼:“诸位同窗们可好呀?”

“今日来不跟你叙旧,也不必套近乎。”沈南槿打了打自己衣服上的尘土,个子较高,又站在台阶上,看人的时候眼睛微垂,透着漫不经心的傲然之气。

南宫宸知道自个儿今天必须得拿出真本事,于是便笑道:“还请沈兄考吧。”

沈南槿微笑,不怀好意:“左传,僖公十年,经什么,传什么。”

南宫宸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愧是同窗好友,真知道自个儿的缺点在哪,他实在不擅长背诵这些拗口的古文。他往旁边一看:“劳烦三哥了。”

南宫慕慢慢地点了点头,说:“经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狄灭温,温子奔卫。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夏,齐侯、许男伐北戎。晋杀其大夫里克。秋七月。冬,大雨雪。

传十年春,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卫。

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于是丕郑聘于秦,且谢缓赂,故不及……”

南宫慕背到这儿,忽然一顿,深深地看了沈南槿一眼。

沈南槿一脸高深莫测,唇边发着一抹讥讽的笑:“如此也算过关。”

南宫宸心想,沈家的二公子的确胆子大,当着儿子的面,骂爹呢。

南宫慕背的这些,讲的是十年春季,狄人灭亡温国,这是由于苏子不讲信义。苏子背叛周襄王而投奔狄人,又和狄人处不来,狄人进攻他,周襄王不去救援,因此灭亡,苏子逃亡到卫国。

重点来了,夏季,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合齐国的隰朋立了晋惠公。晋惠公杀死里克表示讨好。将要杀掉里克以前,晋惠公派人对他说:“如果没有您,我就做不了晋君,尽管如此,您杀了两个国君一个大夫,做您国君的人,不也太难了吗?”

里克回答说:“没有奚齐、卓子的被废,君王怎么能兴起?要给人加上罪名,还怕没有话说吗?下臣知道国君的意思了。”说完,用剑自杀而死。

就诞生了那句最有名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帝除掉世家,是因为世家势大有不臣之心,皇帝一直怀疑沈家意图不轨,有扶持太子争权夺利的心思,这就是欲加之罪。

沈子谦道:“那便我来问吧。”

南宫宸一拱手:“请大哥考我一些简单的,莫要再让我背东西了,否则我只能都让三哥来代替。”

伴郎就是给新郎解决麻烦的。

沈子谦温和一笑:“那我就来问些简单的,今有田广十五步,从十六步。问为田几何?”

数学题,这个他擅长。他略微一思索:“一亩。”

沈子谦再问:“又有田广十二步,从十四步。问为田几何?”

南宫宸在心里算了一下,“一百六十八步。”

一些人还没算明白:“这是怎么算的?”

南宫宸笑道:“从十四,广十二。广从步数相乘得积步。”

沈子谦称赞了两句让开了身形,还有一堆学子围着,同窗好友你一言我一语的提出问题。南宫宸的这几个兄弟也不是吃素的,各方各面都有涉猎,答得痛快。

南宫宸眼见答得差不多,也就不再跟着纠缠,带着人往里面硬闯,到底是皇子没人敢硬碰硬,一触即散叫他挤了进去。

新娘早就做好准备,身着凤冠霞帔,脂粉敷面,就等着新郎呢,一见新郎的影子便眉开眼笑。

南宫宸上前撒娇:“你两个哥哥可为难死我了。”

沈棠面上含着笑,发出细微的声:“今个是大喜的日子,你不要胡闹。”

二人前来拜别双亲,老夫人和老爷子坐在上面喝了茶,老夫人眼睛通红依依不舍:“我的五姑娘呀,杭州路远,祖母往后都不知能不能瞧见你。”

沈棠眼帘轻垂,南宫宸指天保证不会去杭州太久,只是避一避风头,她柔声说:“我会想祖母的。”

一番依依不舍后,新娘被新郎带着离开,乘上彩舆,灯光映射,婢媪随其后,手爇安息香,氤氲之气达数百步,身后跟着长长的嫁妆队伍,红妆十里,据说当年太后娘娘出嫁也不过这样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