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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2 海市蜃楼

这个村庄实在是太静了,静到一点该有的声音都没有。

一般的山村会有妇女尖锐的叫声,孩子们奔跑时声嘶力竭的笑声,男人们东骂一句西骂一句声,或者是鸡鸣犬吠。

而这里什么都没有,苏琅竖起耳朵站在窗边往外听,只能听见风呼啸拂过枝叶的沙沙声。

他吞了下口水:“这里是哪儿呀?”

谢文修闭目养神并不理他。这一次虽然毒中的不深,又有苏琅解毒,但能这么快恢复神智,还是凭借着身体武功的抵抗,要慢慢的调理。

但是苏琅真的太吵了,就像是耳边养的麻雀一样。

苏琅慢慢的挪到了谢文修身边,说:“你要是被胁迫了,就对我眨眨眼睛。”

谢文修无奈的一挑眉:“你话怎么这么多?”

苏琅:“我所有的疑问都还没有问出来呢。”

他莫名其妙的被卷进了一场阴谋里,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这个地方,莫名其妙的见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然后未来一切未知。

谢文修:“别问我。”

苏琅不是真傻子,谢文修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伤害他的动作,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谢文修就是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苏琅眼巴巴的说:“除了你,我谁也不信。”

谢文修神情淡淡:“这里也没别人。”

苏琅心一颤,没别的人?那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人?他委屈的说:“当归不是人?你给我一句话,我的心情太沉重了。你什么都不说,只要我猜,我好难的。”

谢文修盘腿坐着,有些无奈:“你还撒娇?”

苏琅一狠心,扣住了他的胳膊,挂在上面,道:“我宁愿你打死我,也不要和鬼怪之类的东西混在一起,他他他他长了一张白泽的脸。他和白泽是不是都是妖物?”

谢文修起身,苏琅就跟玉佩一样坠在他身上。

谢文修挪动一步,都觉得很沉,只得拎着人的后脖领让人提起来,面对着自个,说:“我现在要出去,你要跟着就好好跟着。”

苏琅从他身上下来,捏着他的腰带,寸步不离。

谢文修一面往出走,一面道:“刚才不是还害怕我杀了你吗?现在又黏的这么紧?”

苏琅嚷嚷道:“我什么时候害怕谢二公子了?我那是担忧忧心,你是我的病患,我得保护好你,你突然有别的动作,我当然会担忧你了。再说,我这刚醒的时候慌乱几下,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任谁突然间看到了白泽那张脸都要心一颤,苏琅自认定力还不错,没有惊呼出声,只在心里哀嚎两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谢文修笑道:“是挺慌的,你胆子这么小,在太医院当什么太医,皇帝都受人挟制,你这太医殒命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苏琅:“谢二公子读书难道不当官?”

学习的技能不应用,这才比较奇怪。

谢文修大概被他噎到了,反正没说话,只是出了小院,草屋的茅檐又低又小,溪边长满了翠绿的小草。

男人在小溪东边的豆田锄草,女人正在家里编织鸡笼,最喜欢的顽皮的小孩子正横卧在溪头草丛,剥着刚摘下的莲蓬。

苏琅没想到出门就能看见人,感情自己之前凭借寂静判断是错误的。能看见人就能打听消息,他见了活人还挺开心,赶紧迎了上去,笑着道:“这位大哥,你看见当归去哪了吗。”

那男人头也不抬。

苏琅生了一张娃娃脸,模样很稚嫩,甚少在外吃瘪。他摸了摸鼻子,又去找女人搭讪,结果却是一样的。

谢文修抓住了他的手腕,说:“你难道没发现问题吗?”

他茫然四顾,池塘四周长满了水草,池塘里的水几乎溢出了塘岸,山像是衔着落日似地倒映在波光荡漾的水面上。

放牛的孩子横坐在牛背上,慢慢的朝家而去,拿着短笛随便地吹奏着曲子。

问题就在于,没有一声笛音。

苏琅脸色一黑,胆子倒是比天大,伸手就摸那女子手腕。

手直接穿了过去。

操,是鬼。

苏琅咬着牙,扭身就扑进了谢文修的怀里,一字一句的说:“你把我捏晕过去吧。”

谢文修倒也没把他推开,因为听出了这个人低哑声音里的崩溃,解释道:“这个地方临近大片水源,所以才会造成海市蜃楼,你读过沈括的梦溪笔谈·异事吗?”

“没。”

“沈家居然有你这么不学无术的人。”谢文修耐着性子道:“登州海中,时有云气,如宫室、台观、城堞、人物、车马、冠盖,历历可见,谓之海市。或曰蜃之气所为",疑不然也。欧阳文忠曾出使河朔,过高唐县,驿舍中夜有鬼神自空中过,车马人畜之声一一可辨,其说甚详,此不具纪。问本处父老,云年前尝昼过县,亦历历见人物。土人亦谓之海市,与登州所见大略相同也。”

苏琅幽幽道:“你既然知道我不学无术,为何还说一些我听不懂的?”

谢文修:“在登州的海上,有时候会出现云雾空气,像宫殿居室、台阁景观、城墙垣堞、人物、车马、楼屋顶盖,清晰可见,把它叫做海市。有人说:这是蛟龙吐气而形成的。我怀疑不是这样的。欧阳修曾经河朔去出使,路过高唐县,在驿馆的房屋中夜间听到有鬼神从天空而经过,车马人畜的声,都一一可分辨出。他说得非常详细,这里不详细摘录了。询问本地的老人,说:二十年前曾在白天路过这个县,也可以清楚地看见人与物。当地人也称这为海市。同登州所看见的大致上相同。”

谢文修已经懒得吐槽苏琅的不学无术,沈家家学可是一顶一的学府,不然皇帝送九皇子过去读书也不会送的那样名正言顺。苏琅在沈家混了一段时间,连发言都听不明白,也不知怎么从沈家毕业。

“如此可明白了?”他眉头一挑。

苏琅:“早这么说自然早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