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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串供

沈棠的唇边绽放了一抹笑意,她就知道,两个人并没有串供。

按照沈瑛的话来说,徐宜修只是扯了一块孝顺的匾额,他把所有需要孝顺母亲的地方,都推给了沈瑛,自个甚至不耐烦听母亲说一句话。

想来也是,自幼就没干过农活,一直在家读书,又考上功名的天之骄子,和那个成天只会在地上来回奔走和乡间老少,对骂的母亲又能有什么话说?

徐母苦了一辈子,辛辛苦苦的把儿子拉扯大,认为儿子应该回报自己。徐宜修也认为自己应该报答母亲,然而他们谁都不想在对方身上找报答,全部都推给了沈瑛。

沈瑛倒成了他们母子之间关系的一道遮羞布。

当南安侯说让其母上来说话时,徐宜修整个人就有些慌乱,他母亲可不是个适合见人的人,实际上他的那些读书的同窗好友从未见过他的母亲,他怕他们在那儿谈诗词歌赋,母亲却在那里说着神神叨叨的话。

值得一提,徐母很喜欢供一些神明,每次出去烧香拜佛捐钱,用的都是沈瑛的钱。

她就是寻常的乡间妇女,应该也曾有过娇憨明媚的时候,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打磨早就已经变得不成样子,变成了一个尖酸刻薄行木将朽的老妇,即便是穿着绫罗绸的,都掩饰不住身上一股尖酸的味道,眼角眉梢流露出了惶惶不安,茫然无措,但是在看见沈瑛的那一瞬间,又变成了不屑的讥讽。

人总是如此而复杂,偶尔流露出一个善面,偶尔流露出一个恶面。

她在面对南安侯的时候,用屈膝跪地的谦卑惶恐来表达她的弱善,在看像沈瑛的时候,用她的愤怒讥讽来彰显推荐的恶。

市井小民,她的恶也影响不了太多人,只是被人想起来的时候仍旧忍不住背后发酸发寒。

也许这正是每个人都能接触的那份恶,所以才更加让人觉得难受。

南安侯问道:“堂下何人?”

“我我我是徐魏氏,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徐母试图用年纪来卖惨,展现他是一个被欺凌的弱者。

南安侯面无表情的继续问:“你儿子说,沈瑛近三个月内打你,怎么打的?”

徐母一提这个就来劲儿了:“沈瑛在家里不干活,什么事情都是我干的。她就仗着她是沈家的人,成天欺负寡母,打骂我,就往我的脸上打,脸上肿了好多天,之前还踹我,穿的我半个月都下不了地。”

她把乡间那一套全都搬了上来,坐地下就开始干嚎。

然而这话相信男人并不多,大家都在指指点点的私下议论,沈棠就听见两个人说:

“沈家大小姐打他娘做什么?就算是有气,不也有奴婢来撒气吗?”

“我听说有些人家脾气大的少爷小姐,每个月都能打死一两个婢女出去。”

两个人开始越议论越偏颇,其实大家都不关心真相如何,只关心看热闹的这个过程。

徐母胡搅蛮缠的说了一通,南安侯也没表态,只是叫人将徐母带下去,然后又将徐宜修叫了上来。

他上了堂有些坠坠不安,刚才被带的老远没听见自己母亲说什么。

人一上来,南安侯就问:“你母亲的脸上是否有过伤肿?”

徐宜修一瞬间,有些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诈。刚才沈瑛问他的那个问题,让他有些抵触和担心。

他迟疑着点了点头。

南安侯又问:“确定?”

这一下子就给徐宜修弄的不确定。

南安侯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接着又问:“母亲最近有没有肚子疼?腿上有没有伤?是否嗓子哑过?一个一个回答。”

接连三个问题,似真似假,由着人猜。

徐宜修的额头直接冒汗,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即便是燕家许诺给自己那么多东西,他也应该三思后行,至少要跟自己母亲对好口供。

旁边的沈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觉得这是一个圈套,一个他们设计好了给自己落下去的圈子。犹豫再三,终究狠了狠心,决定赌一把,道:“最近都没有,这些都是之前发生过的。”

场外呼的一声,这和先前他母亲说的话对不上。

徐母可是说了,脸上肿的老高,肿了好长时间。

他连自己娘亲脸肿都看不出来,只有两个可能。

要不就是没对好口供,他娘亲的脸没肿,故意撒谎诬陷;要不,就是他不孝,连这都没发现!

场外的人这么一起哄,徐宜修惊觉自己犯了错误,一时间有些着急,想要为自己辩解:“母亲从不叫我知道她有什么伤,那我担心都是掖着藏着的,只是这一次沈瑛打的太狠,她怕自己老骨头承受不住才跟我说了一次,隐隐约约的透露。”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要诬陷沈瑛,也算是一片情深了。

沈瑛道:“既是如此那就请大夫过来验伤吧,三个月内打得伤,应该都还没痊愈呢吧。”

徐宜修立刻道:“全部都痊愈了。”

沈瑛嗤笑了一声:“不是说你母亲有什么伤病都不告诉你吗?你怎么能够那么确定呢?”

当然是他知道自己母亲压根就没受过什么伤,他们来这所说的一切的话都是假话而已。

徐宜修支支吾吾半天,立刻调转话题:“你就是打我母亲了,她那么大岁数的人难道还能说谎不成,而且你还偷拿她东西。我家祖上没落魄的时候也是个大家族,传下来一对玉镯,本是传给儿媳的,但你对我母亲并不好,所以她不想给你。你便偷偷的拿走了,或者说是硬抢走了。”

他们家哪有什么好东西,这个玉镯纯粹就是编出来的,反正也没有人能证明他是说谎话。

“那不妨咱们来算一笔账吧。”沈棠走上前去,递过了账本。

那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徐家的开销,而开销所用的这些钱全部都是用沈瑛的嫁妆。

一个寒门子弟,即便是当了小官,也没什么钱,必然都是沈瑛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