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娘看着卫玠笑，卫玠是她人生不幸的一个转折点，将她从不幸变成了更加不幸，她此时在看见如此狼狈的卫玠，甚至没办法将当初的那个俊俏少年联系到一起。

“你可还认识我？”

“……青玉。”卫玠看着她，突然想起青玉在沈家当侍妾，连忙道：“你快帮我求饶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青姨娘问：“你不敢做什么？”

卫玠犹豫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二夫人胆战心惊，色厉内荏：“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明明是通奸关系，居然还敢在这堂而皇之的叙旧，还不将这二人拖下去！”

青姨娘也不反驳，只是戏谑地说：“完了，你要和我一起死了。”

卫玠满口否认：“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都十几年没见了。二夫人您怎么能如此狠心？竟要置我于死地。”

二夫人拧着眉头：“你勾引我府上侍妾，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卫玠看明白二夫人急于脱身，想要将自己塞出去抵罪，如何能乐意，拧着身子往二夫人旁边扑：“我没有，你这女子好生无情，跟我好的时候嘴里一百个好，如今我为了你被抓，你居然要将我弃之不顾。”

二夫人气蒙了一脚踢在卫玠身上，只觉得这是个大糊涂蛋，自己活着还能保他儿子，拖自个儿下水有什么意思？

“你少往我身上攀咬，跪在那儿的才是你的情妇。你们这对情侣好生不要脸，为了保全自身，竟往我身上泼脏水。”

青姨娘冷笑一声：“夫人，是我主动找老夫人阐明情况的，我要是真有见不得人的事，哪敢就掏出来说。我今天说的字字句句都是你的事情，你脱不掉，卫玠就在这，最有利的证据也在，大小姐的模样活脱脱的像了二老爷，可是你们细瞧瞧，三少爷的模样向了谁？”

二夫人生了两个孩子都像了男方，平日里还没察觉，等着卫玠就跪在那儿，一个个的都看出了端倪。

沈瑶的心已经冷到了谷底，捂着脸，唉声痛哭起来，她在哭自己那弟弟，人生已经全乱了。

柳氏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沈萱想说话被柳氏用另一只手一把捂住，现在哪能说话？

倒是沈棠早就知道一些内情，只是一直隐忍不发，如今被掀出来丁一点儿都不意外，一想到跟自己在学堂里一起读书的沈君昊，除了叹息一声，别的也做不到。

二夫人和沈棠的确不对付，可沈瑶沈君昊和沈棠关系都很好，一个母亲就要毁了这两个孩子的一生。沈棠实在高兴不起来，只有浓浓的悲哀。

老夫人派人将他抓住，狠狠地折磨了一场，早就采集到了口供，也不愿听这样的人啰唆，拿着拐杖重重地砸了一下地：“还有什么好说的？燕氏你还不认罪？！”

二夫人死撑着：“我不认罪，我就是不认！”

老夫人：“很好，去把三少爷叫过来滴血认亲。”

二夫人就像是被冲破了心底的防线，突然怪叫一声，然后癫狂地想要挣脱丫鬟们的束缚。

作为一个母亲，她对于孩子是谁的心中十分有数，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一招要被破解，面临的是无尽深渊。

卫玠还在那里哀求：“我什么都说，求你们放了我吧。”

二夫人恨得牙痒痒，突然扑过去抓花了卫玠的脸：“你就用了这一张脸蛊惑我，你个烂东西！”

卫玠意识到自己死到临头，索性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大声骂道：“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吗？！说起不知廉耻，你连我个戏子都不如！”

两个人对骂的场景尤其的滑稽可笑，青姨娘饶有兴致地看了半天，然后笑了起来，笑了笑着捂住了脸，弯下了腰，整个人像是一个大虾，脑袋贴着冰凉的地面，由眼泪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这场闹剧简直荒诞可笑到了让人觉得悲哀的地步。

沈瑶是这场笑话的受害者，她的身子不住地发抖，只想狠狠地抠着桌面，丫鬟们都劝不了，沈棠说话她也听不见，眼神呆滞，就像是崩溃了一般。

她多年的骄傲一朝被踩在脚底下，只觉得自尊心被来来回回地撕扯掉，她爆发了一阵猛烈的大哭，哽咽地泣不成声，然后直接晕厥过去。

沈萱吓坏了：“二姐姐二姐姐，你怎么了？！”

柳氏摸了一下人的脉搏：“人没事就是晕过去了，受了这么大刺激……”她语言幼稚，闭上了嘴巴。

二夫人听见三夫人的话，顿时一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满是毒怨地说：“你一个商户女身份还没我高，偏偏会得一手狐媚子的本事，将三弟拉的团团转，我好歹还没让他绝户呢，你倒是让你丈夫断子绝孙。”

柳氏被吓了一跳，伸手搂住了沈萱，捂她耳朵不让听。

沈萱扯开了手，大声喊：“你不要脸，你和戏子有关系！”

沈棠将人搂在怀里，看着二夫人癫狂的抓着卫玠的样子，轻轻地开口说道：“祖母年纪大了，精力也不如从前，剩下的事情不如交给我来处理吧。”

老夫人的确心力交瘁，一想到自己疼了多年的孙子竟不是亲生的，站起来的时候都晃了晃，亏得被丫鬟和拐杖搀扶住。她说：“要妥帖。”

“是。”

所谓的要妥帖就是不要有流言蜚语传出去，让沈家成为一个笑话。

沈棠在接手后做出了有条不紊地指示，几个丫鬟将沈瑶搀扶回院子，沈萱和柳氏去陪伴守着，在派遣了几个婆子将二夫人的嘴堵上拖出去，熬制一碗浓浓的毒药喂下去，对外只宣称是突发羊癫疯，至于那个戏子更好办，直接乱棍打死，尸体被毁去了样貌，扔到了乱葬岗，由秃鹰啃食。

沈棠下了心情最复杂的一条命令：“将三少爷看管起来，屋内伺候的丫鬟调走，再派两个家丁守着，寸步不离，一日三餐让丫鬟送到院内。”

事情安排下去好，全都进行得很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