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自然而然的说：“煞星不去参军未免太可惜，毕竟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王，建功立业挺好的。可惜我并非男儿身，若是同我三哥换一换的话，他想必愿意和我换。”

这世上绝对是有天命的，天命就是要你不顺心不如意，所以才会存在。

白泽觉得沈棠很有趣，笑了好几声，伸手卷着自己的长发：“小姐命中杀多，却有正印相护，这就是一线生机，也是一处安稳，所以是有法子解的。”

沈棠若有所思：“是不是躲在莽身之下？”

那云游道士的话，家里人是相信的，所以家中的被子无论春夏秋冬，全都用绣线绣出蟒，宿莽更是直接被命名。

不过一云游道士，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人那般相信，但最相信云游道士化的人反而是祖父，那就由不得人不重视。

白泽点了点头，又说：“其实你嫁了我也可以。”

红袖终究按捺不住，拉住了自家小姐的手，怒视白泽：“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家小姐好心好意救你，你却如此轻浮，还毁我们家小姐的名节。”

白泽看着她，淡淡道：“忠而不服，此等人不用。”

红袖更是大怒，沈棠压住了她的手，叫添香带她出去。转过头来对白泽道：“这世上的人，只要我想用，自然有用的办法。”

白泽笑了笑，说：“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道缺一，但留一线生机。你命里缺我，今我问你，你不答应，日后再来找我，我可是不认账的。”

沈棠被气笑了：“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好个梦浪的男子。若是叫我二哥听见了你这番话，他定能算计死你。”

沈南槿一向目中无人，有心思阴沉。从前只把沈萱当妹妹，视若珍宝。如今沈棠也被他挥在羽翼之下，自然是跟个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谁都不许招惹半分。

白泽摇头，那瀑布般垂下来的浓密漆黑长发泛着光泽，他说：“如今我就不认了，除非你请我吃点东西，我饿了，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午饭还不盛上来吗？”

沈棠叫人端上午膳，两个人食不言寝不语，悄无声息的吃完了一顿饭，白泽主动出屋，再过了一天也没见人回来，显然是走了。

红袖松了口气，她真怕自己小姐被那张脸给迷惑住，从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添香则是不以为然：“小姐那般心有有城府的人，怎么会被一张皮囊所左右，何况九皇子你也是见过的，九皇子也是嫡仙之姿，只是更加清雅脱俗，不是这个男子那般妖异。皇子那般是好，小姐都置之不理，何况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小姐再聪明，终究也只是一个少女，自古以来，动了春心的女子有多少，好下场的又有多少，小姐聪明是她聪明，咱们当奴婢的也得时时刻刻提醒着。小姐说真的不好了，那我直接就投身江水，不活了。”红袖想着那人说的那些话，心中越发来气，似这等容貌之人，惯会蛊惑人心。

添香没再说什么，就看了看制作出来的染发膏。

出行一趟不方便，沈棠特意吩咐大家多做几份，第一次做不太成熟，两三次以后才渐渐有了样子。

当天晚上特意找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做了实验染了半个时辰以后，那花白的头发变得漆黑无比，人也年轻了许多。

沈棠捂着嘴显现落泪，几乎一刻都耽搁不了，吩咐人将自己做出来的染发膏好好收藏在庄子里，然后带了一罐回家。

准备回家的时候已经天色暗下，距离城门关闭的时候，不过一个时辰，小姐催的急促，一行人几乎是加班加点，在关城门的前一瞬抵达，匆匆的进了城，回了沈府。

沈棠归心似箭，想要立即给自己妹妹染头，但回府之后需得向府内长辈请安，便径直去了芙蓉苑。

老夫人新得了一只鸟，是沈瑶送的，正关在笼子里面，被丫鬟们教着说话，老夫人就在旁边看着，一个劲儿的笑。

“老夫人长命百岁。”那只鸟一个劲儿的说着。

沈棠走进院子，走上前去笑盈盈的说：“老夫人长命百岁。”

老夫人见她回来，很是惊讶欢喜：“怎么这么晚回来的？”

“我想祖母了。”她跪在老夫人身侧，伸手去抱老妇人的大腿，用脸去蹭了蹭那华顺的绸缎，说不出的依恋。

“快把你们小姐扶起来。”老夫人说道。

红袖赶紧将自家小姐扶起来，伸手打了打小姐膝盖处沾染的灰尘，琢磨着方才那一跪，腿会不会发青？

老夫人看着她道：“还学畜生说话，真是出息你了。”

“甭管是人还是畜牲，说出来的话好听，孙女就要学一学。老夫人长命百岁。”沈棠笑眯眯的说着。

老夫人笑骂她，两人说了会儿话，上了年岁的人很容易精神不济，再加上天色已暗就回房休息去了。

沈棠车马劳顿了一天，也觉得疲乏，被红袖搀着回了院子，她的精神就像是紧绷着的一根弦，始终不得放松，即便是身体疲乏，脑子也是特别清楚又兴奋。

她让红袖去烧点水，给自己洗个澡，添香去给她准备洗澡用的东西，其他丫鬟早就回了房间，做着绣活说着话。

宿莽则是等着自家小姐回来，终于等到了。

两个人趁人不注意，便去了耳房，沈棠手中捏着那份染发膏，手都在发抖。

门关闭，房子里面发霉的味道传了出来。

沈棠敲了敲柜子的门，柜子从里边被推开，沈梨一张茫然的脸，借着烛光映衬出来。

“姐姐来给你试一试。”

“我可以出去了。”沈梨的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又老老实实的说：“保证不会给姐姐带来任何困扰。”

“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来说最大的礼物，从不存在什么困扰问题。”沈棠看了眼宿莽，宿莽将手中的盆放在地上，那里面是清澈的水，和崭新的未来。

第227章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