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绵绵膝盖磕在台阶上,双手撑着汤池边缘,因为动作幅度太大,鬓发散开,束发的玉簪掉在地上,啪嗒一声断成两半。
白色粉末飘起,陈绵绵没有注意,疼得直抽凉气。
眩晕感传来,隐约之间,似乎有人在唤她。
陈绵绵呐呐抬起头,瞧见两道高大身影在面前晃啊晃,重合又分开。
绵绵!楚聿修一手用袖子掩着口鼻,另一手将人从地上拽起,眼中满是紧张。
陈绵绵晕晕乎乎地贴在男子身上,小手指着地板上的粉末:迷迷香
说话间更多粉末吸入口鼻中,将最后一丝理智剥离。
楚聿修看着倒在怀中失去意识的少女,只觉哭笑不得。
他还道玉簪里是什么东西,原是她准备用来防身的,倒叫他不知该夸她还是该笑她。
笑她笨吧,她能觉出不对,将迷药藏在簪子里防身,说她聪明吧,簪子摔断了,迷香飘出,她还一个劲地说话,将迷药吸了个干净。
楚聿修单手将人抱到贵妃榻边,忽然发现一个难题摆在自己眼前。
她身上衣裳是湿的,就这么放在贵妃榻上容易感染风寒,可浴堂内此刻就他们两个人,总不能他帮她换吧?
虽然绵绵对他很是热情,似乎对男女大防并不在意,但他不能做出如此孟浪的举动,轻薄于她。
思来想去,楚聿修咬咬牙,将人抱回汤池边上,轻手轻脚放入水中。
宽大的衣裳飘起,半浮出水面,原本贴合着胸口的衣襟向两边敞开。
楚聿修飞速偏开目光,一手护着少女的脑袋,避免她整个人倒入水中,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摸索,企图在水中抓住两边衣襟。
几度努力无果,又在动作中多次不小心触及少女身体,楚聿修没了办法,只能鞠水往少女脸上泼:绵绵,醒醒。
陈绵绵觉得脸上一阵热一阵凉,似乎有什么不断拍击着自己的脸,她难受地睁开眼,几滴水飘入眼中,脸颊被一只大手有节奏地拍动。
绵绵,醒醒
霎时间,陈绵绵彻底清醒了。
她稍稍侧过头,躲过泼在脸上的温水,就见男子侧对着她,紧张地停下泼水动作,两只手护住她的脖子。
其中一只大掌向上摸索着,慢慢将她脑袋正了回去,另一手鞠起一捧水,意图再度泼到她的脸上。
楚聿修!
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楚聿修大喜,下意识转头,转到一半又扭了回去:你醒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陈绵绵抬手抹了把脸上水珠,才发现掌心有些疼,想来是摔倒的时候磕伤了。
你中了迷香昏迷了。楚聿修温声解释道。
我昏迷了你不能让我自己醒吗?把我泡水里拿水泼我算什么事?陈绵绵有些郁结,没好气道:那就是普通的迷香,躺一会就能醒了。
你裹着湿衣裳,若是这么躺在榻上,恐会感染风寒。楚聿修轻声解释道,护着少女脖颈的手没有挪开,脑袋亦没有转回来:汤池里水尚温,泡着不易受凉。
那你就将我衣裳脱了,给我换身干的陈绵绵言罢,兀地反应过来,眼眸中满是诧异:楚聿修,你该不会是羞了吧?
没有的事!楚聿修矢口否认,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担心你醒来后怨我。
你分明是羞了!二人离得颇近,借着夜明珠的暖光,可以瞧见男子耳根红得几欲滴血。
陈绵绵笑咧开嘴,眼中闪过一抹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