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宸予没有回应,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亭子:“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说完便揽着苏易安走了。
苏易安也没有再纠结答案,笑笑跟上了允宸予的脚步,如今京都纵是繁华,边疆也依旧是战乱未休。
数十年来,允宸予有心无力,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上马安天下的这样的情况下,又要让他安心隐居,他如何甘心?又如何愿意呢?
在允宸予的心中有国家,有百姓,或许还有权欲,这些都与隐居相悖。
很快到了亭子前,蛊族人早已候在此处了,千屹和莫枫也等在一旁,见二人前来,均上前见礼。
允宸予拍了拍千屹的肩膀,便将苏易安抱上马车,自己则顺势坐在前面当了车夫,莫枫纵身上马,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路,也准备出发了。
“莫枫也随我们一起吗?”苏易安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到莫枫也带着干粮一副出远门的样子,心下疑惑。
允宸予还未说话,就听得身后传来驾马的声音,苏易安探头一看,正是白木禾,白木禾勒马在莫枫身旁,直视前方,似赌气一般道:“我跟你一起去。”
苏易安识趣地放下车帘,疑惑地看着允宸予,允宸予故作深沉地笑了笑,示意她听着就知道了。八卦心的驱使下,苏易安还是撩开一个小缝,看着他们两个人。
莫枫一脸为难地看着白木禾,奈何白木禾连余光都没给他,莫枫只得收回目光,讪讪道:“小禾,给我半月时间,我定给你一个答复,何苦跑这一趟呢?”
他今日是准备回家乡的,回家乡去见他曾经给过承诺的女孩子,也算是给白木禾一个交代,楚宜扒拉了一下挡在自己眼前的头发,回头笑道:“我又不是去打架的,若她在等你,那我就当是走了一趟江湖,也算是圆梦,若她只当那誓言是一句玩笑话,那我希望得到她的祝福,毕竟我不希望几十年以后,她的几滴泪就能让你后悔自责,甚至回头。”
就是这样霸道,在白木禾的爱情里,容不得沙子,若这段感情从开始就是错的,那她会毫不犹豫的放手,但相反,她亦会牢牢抓住,不给自己,也不给对方放手的机会。
或许是怕莫枫再拒绝,白木禾这次没有等他的回复,就驾马奔出去了,莫枫也只得追上去,一同回乡了,千屹留在原地,静静看着马车远去,最后带着斯文的笑容回了王府。
这些人一个个倒是走的干净,京都这摊子事全都交给了他一个人。因为关系到允宸予的身体,苏易安路上没敢耽搁,朝着蛊族所在一路而去。
蛊族世代避世,外人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在蛊族人的带领下,苏易安首先穿过一片不满蛊虫的丛林,后又“跳”了一处山崖,七拐八绕的才算是来了蛊族旁系族人居住的地方。
有蛊日在,苏易安二人一路上没什么波折地到了直系宗亲所在的地方,也是蛊族的核心之地。陪着苏易安一起回来的蛊族人也只剩下了蛊日,其他人因为身份原因,是没有资格踏足此地的。
蛊日受蛊昌交代,正准备带二人进族,就被一个中年妇女拦住去路。
那人手里还拿着一个权杖,身份似是不俗,只听她开口道:“蛊日,离族不过半月,就不知族规了吗?”夫人说话很有威势,让人不由自主地服从。
但苏易安并非一般人,直直盯着那人,未曾说话。蛊日看着像是时常经历这样的场景般,不卑不亢上前道:“蛊日见过五长老,五长老有所不知,带少族长入族,是三长老的意思,即便是您,也无权阻止。”
妇人正是蛊族五长老蛊云英,蛊云英眸光流转,抬手指向允宸予:“那他呢?非蛊族族人,擅入我族,杀。”她平平常常地陈述着规定,即便是说到——杀,都没有多余的情感。
蛊日一时语塞,苏易安这才盯着她,坦然开口:“他并非外人。”紧扣的双手无声昭示着他们二人的关系。
蛊云英从头到尾大量了苏易安一圈,随后又缓缓大量了一边允宸予,最后冷哼一声,开口道:“少族长怕是有所不知,未经蛊族承认的人,一概不算蛊族之人。”说着,抬手指向允宸予,“未经蛊族认可,擅自迎娶少族长,违反蛊族族规,杀。”
苏易安听完只觉得无奈,一把将允宸予拉在身后,清了清嗓子道:“五长老,你这里没问题吧?”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头,“首先,我们成婚时,尚不知我的身世,与我而言,外人是蛊族才对。再则,我乐意嫁给谁就嫁给谁,不需要无关的人批准,最后,你先说他非蛊族之人,现在又说按照蛊族族规,怕是让人发笑吧。”
蛊云英从未被人如此顶撞过,当即怒斥:“苏易安,你别忘了你骨子里流的是蛊族的血!”苏易安毫不客气回道:“你也别忘了,蛊族于我,只有生恩,而无育恩!大不了,我不入蛊族便罢。”
蛊云英一抬手,立马有蛊族守卫上前来:“给我拿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族人!”她指着的,赫然是允宸予。苏易安到死是蛊族血脉,蛊云英不会对她动手。
“我看谁敢!”苏易安说着,亮出手中的那枚蛊戒,蛊族人无人不识,此乃族长信物,苏易安耳廓动了动,心中冷笑,随即开口,“我尊你一声五长老,若是你执意为难我夫妇二人,那这枚蛊戒,请容我奉还,从今往后,我苏易安与蛊族再无半分干系。”说完,手中蛊戒便朝着蛊云英甩去。
“蛊云英,休要猖狂!”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蛊戒也被一股劲风推回在苏易安的手中,随着声音传来,蛊昌也站在了蛊族门口,先是对苏易安行了一礼,转头便不留分毫面子斥蛊云英道,“你与小月的纠葛还不算完吗?今日又来为难她的女儿?老夫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谁敢动她,老夫第一个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