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你娘就是因她而死,想报仇,就乖乖听我的话。”张沛蒙着面,面前跪着一个男子,与其说是跪着,不如说是像狗一般匍匐在地上。
男子拳头紧紧攥着,又旋即松开,嗓子有点哑:“是,主人。”
张沛没想到过去了十几年,苏易安竟还想着翻案,多年前埋下的棋子也算是有点用处了:“隐藏好你的身份,如果暴露,你知道该怎么做。”
夜里,悄然发生着无数的肮脏交易,天一亮,张沛依旧是那个雍容富态的相爷夫人,那名男子却不知在何处隐藏,伺机而动。
允宸予每半月就会随着军情战报寄回来一封信,信上说的都是些日常小事,但每封信无一例外的加着一句话——娘子安,勿念。
至于肚子里未出世的宝贝的情况,苏易安都是主动与他在信中说的,允宸予一想到自己要当父亲了,心中总是觉得奇奇怪怪的,就算想问问苏易安一些孩子的情况,也不知该怎么问,倒是生涩的很,却又期待的很。
算算日子苏子瑜就快回来,苏易安特地裁了新衣服,又给苏子瑜做了几件保暖的里衣,他如今驻守北境,更是苦寒,盔甲入夜了也是寒凉。
苏子瑜回京后先去皇宫谢了恩,便回丞相府拜见父亲和夫人了,按理说张沛被扶正后,苏子瑜理应称她一声母亲,但他也倔,即便不怀疑蓝翎的死因,不知苏易安在相府的遭遇,也从未承认过张沛这个当家主母的身份。
相府自然给他备了洗尘宴,苏子瑜也只是简单吃了几口,又与众人客套了几句,便退场了,苏易安知他要来,便亲手做了两碗阳春面,俗话说“上马饺子下马面”,便也算是替他接风了。
苏子瑜大口吃着,边吃还边赞叹:“还是小妹的手艺好,藏了这么些年才肯给哥展示。”他们打仗的糙惯了,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能不在苏易安面前爆粗口,这也是苏子瑜有涵养。
吃过饭后,天已经黑了,苏子瑜带着苏易安回了郡主府,蓝翎的牌位在苏易安立府时就被她强行带了出来,当时苏烨一气之下便没阻拦,后来再想请回去,苏易安却是不同意了。
祭拜过蓝翎,苏易安就闷闷不乐的,她显然是想到了蓝翎的死因,当年一尸两命,下手之人又是如何忍心的?而自己为人子女,竟让母亲沉冤十几年,即便现在,她对此事也是无从下手。
苏子瑜当晚便宿在了郡主府,苏易安特地留着一间房子是给苏子瑜的。另一边苏易安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九尾聊了起来。
她总觉得九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常说话了,除了自己有求于他。其余时间几乎不说话,就待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睡觉修炼。
此时一问才知,随着苏易安和狐医的灵魂契合度越来越高,九尾的灵力将越来越弱,到契合度达到百分之百的时候,九尾将归回第九尾,封存灵识。
听完这些,苏易安久久不言,自己虽说与有苏易安实为一人,但性子却是天差地别,若真到了灵魂完全契合的那一天,留下的会是自己,还是她呢?
因心中装着事儿,苏易安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就爬了起来。
苏子瑜没多说,只说带她去个地方,两人用过早膳后就出发了,苏易安晚上没睡好,便靠着夏儿在马车里眯了一会儿,等睁眼后便到了一家糕点摊。
摊主看起来有大概六十岁了,见有人来,还是热情的吆喝着,苏子瑜拍了拍苏易安,宠溺道:“小妹,下车吧,带你吃点特别的东西。”
苏易安揉了揉眼睛,就着苏子瑜的力便下了马车,苏子瑜点了一盘梅花酥,不消一会儿便端了上来。
苏子瑜看着盘子里其貌不扬的梅花酥愣了一下:“这……这是梅花酥?”苏子瑜再三看了看桌上的梅花酥,质疑道。
那老大爷叹了口气,说道:“唉,眼神儿不好,做不出先前的梅花酥了,对不住了。”说完就准备将梅花酥端走。
还不待苏子瑜说话,苏易安便接过了盘子:“老伯伯,食物看的是味道,而非品相,再帮我打包两盘吧。”说完将一锭银子放在了老伯手里。
老人急忙推辞:“使不得使不得,这梅花酥不是什么值钱东西,用不了这么多,况且这…老头子也找不开啊。”
苏易安见状也没再坚持,笑了笑没说话,换了几枚铜板,老人才乐呵呵地去做苏易安要打包的梅花酥了。
苏子瑜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说吧,打算怎么把银子留下。”顿了顿又道,“看你昨天见过母亲后就心情不好,还说带你吃吃小时候的味道,那时候母亲最喜欢吃这家的梅花酥了。”
夏儿掩唇轻声笑着,拿起一块儿端详了一会儿:“大公子记错了,夫人和小姐那时候最喜欢吃二小姐亲手做的梅花酥了,怎么会和外面买来的一个味道呢。”
还不待夏儿把梅花酥放下,额头挨了轻轻的一下:“还叫小姐,改天我非得折在你这一声小姐上。”
夏儿吐吐舌头:“下次不会了嘛,王妃。”撒娇着拽了拽苏易安,知道她没真生气,便继续道,“小姐你还记不记得,夫人那会儿爱极了二小姐的梅花酥,怀孕那阵子胃口不好,但一见梅花酥就想吃,可惜夫人去了以后,二小姐就再未曾给做过了。”
听人提起蓝翎,苏易安心里就堵得慌,也拿了一块儿梅花酥,许是原主对母亲天生的依恋,苏易安不由自主地就想尝尝它的味道。
她也这么做了,入口的一瞬间,泪水便涌了出来,她不觉得痛苦或是伤心,但就是想落泪,大概是原主这么多年的情结吧。
苏子瑜一下慌了神儿:“小妹,怎么突然哭了。”他向来没有哄女孩子开心的法子,此时可是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