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苏易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慰:“倒是个痴情的,不亏你一心待他。”但苏易安已经疼得什么都听不见了。
而另一边的允宸予突然心口一阵剧痛,动作有了一瞬的停顿,脖子上便架了几把长剑,他败了。
等她再度醒来,铺天盖地的疲惫充斥着她的身体,脸色也不复之前红润,六根也变得迟钝了起来,直到敲门声响,她才知道有人来了。
无奈叹了口气,便起身开门了,苏易安明白,这是自己的所有能力都被剥夺了,或者说是封印,面对这一切,她无力反抗,只能接受。
门口的正是寒鸦,寒鸦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显然是去过刑堂了。正准备回房,就看苏易安房里的灯亮了,这才折过来看看。
“夫人,您的身体?”就着灯光寒鸦才发现,苏易安的脸色白的吓人。苏易安转眸从镜子里也看到了自己的脸色,她没想到自己竞憔悴了这么多。
她摇摇头:“我没事,怎么还不见城主?”苏易安说话间,寒鸦便已经搭上了她的手腕。
苏易安也没反抗,任由她切脉,幸好只是体虚,寒鸦这才放下心来,又服侍苏易安躺下,似是无意的回避了他的问题。
苏易安也实在累了,此事便也揭过了。
就这样每日昏昏沉沉地过了两三日,苏易安的脸色才恢复了红润,精气神也好了起来。这几日她问过几次允宸予的去向,都被人唐突了过去,便没有再问,她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
直到白木禾拿着莫枫的令牌,急匆匆回来,苏易安才知道了一切。
白木禾回来那天,直奔寒鸦所在,苏易安恰好在附近,白木禾的声音像一记惊雷落在苏易安的头顶——城主失踪了。
后面还说了什么苏易安都没听进去,她只知道,允宸予失踪了。她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的就是银铃儿被抓起来用刑的样子,只是那张脸赫然成了允宸予的面庞,奄奄一息。
“夫人!”
“安安!”
两声惊呼唤回了苏易安的神志,她早已泪流满面。回神的她,胃里突然一阵翻腾(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会出现的生理现象)。
她抹了把泪:“什么时候的事?”
白木禾直到,苏易安是在问允宸予何时失踪的,本还想隐瞒,但事已至此,隐瞒也无济于事了,便坦白道:“三日前,是为了救我。”顿了顿,“对不起,安安。”
苏易安已经冷静下来了,视线触及到腰间的玉佩,并无异常,这说明允宸予暂时无碍,她拍了拍白木禾的肩膀,扯出一个笑:“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城主现下还没受伤,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他。”后半句话,苏易安是对着寒鸦说的。
深吸一口气,苏易安继续道:“你们放心,这几日我会待在城中,一步不出。”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递给寒鸦,“这是城主令,可以调集梵音城一切势力。”
寒鸦也不是扭捏之人,有了这枚令牌,救出城主的机会更大,她便没有推辞,看寒鸦接过令牌,苏易安道:“我等着你们将他平安带回来。”说着泪水又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寒鸦双手捧起城主令,单膝跪地:“夫人放心,属下定将城主平安带回。”说完与白木禾对视一眼,便隐没在了黑暗中。
白木禾武功不高,之前也是为了让她假扮圣女,才不得已允她加入行动,现在便不需要它礼物冒险了,索性留在城里陪着苏易安。
苏易安这几日一言不发,日日盯着腰间的玉佩看,大概是在寒鸦出去的第二日,玉佩的光泽突然暗了下来。
此后越来越暗,甚至出现了裂痕,苏易安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任谁来也没有用。
苏易安坐在房中怔怔的,眼神空洞,若非时不时传来几声微弱的哭声,旁人见了还以为没了生气呢。
细碎的裂痕几乎爬满了整个玉佩,本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但突然再填一道,吞没了不少小的裂痕,融汇成一条贯穿头尾的大裂痕。
苏易安的精神在这一刻崩溃,却又在一瞬间消沉,她将玉佩放在自己怀里,让它紧紧贴着自己的心脏。
手探进枕头下面,摸出一把匕首,她撑不下去了,但她又不敢,生命诚可贵,她是医生,对生命更有天生的敬畏。
正当犹豫之际,白木禾放心不下,强行破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苏易安手里的匕首,怒气顿时冲上头顶,一把抢过匕首摔在了地上。
再一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苏易安脸上,怒吼道:“醒了没!?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还有一点苏易安的样子,你连外面的流浪汉都不如!”
说着,白木禾一把揪起苏易安强行拉在门口:“你好好看看,已经几天了,你把自己关在黑暗里,遇到点事就想着寻死,那人们都别活了,死了一了百了,你想的倒是痛快。”
苏易安先是被白木禾一巴掌打懵了,随后又是一刻不停的指责,连日里积压的痛苦和委屈再也藏不住了,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部下们早已无声地撤了出去,不该看的不看,他们很惜命。
白木禾看她终于释放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抚摸着苏易安脊背,柔声安抚道:“安安,你是一个独立的,活生生的人,不是谁的附属品,不管谁离开你的生命,你也必须好好活着,带着他的那一份,精彩地活着。”
距离允宸予失踪已经快十天了,她心中其实也早已不抱希望了,只是同莫枫一样,不愿相信罢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到最后,他们不会放弃营救允宸予。
此后几天,苏易安除了不怎么说话,其他的都恢复了正常,只是走到哪儿都小心翼翼的护着那枚玉佩。
只要玉佩不碎,就证明允宸予还有命在。
这几日她全靠安神香入睡,即便如此,也睡不安稳,时常在夜半惊醒,那个人,却还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