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还沉浸在自己所知的故事中,多年来的恨意让她清清楚楚记着当天的事,小小的苏晗对于母亲的病痛毫无办法,只能去找大夫,但刚出门就碰到当时还为妾的张沛,说是大夫已经被蓝翎叫去,让她赶紧出去寻个大夫来。
但相府何时由一个穿的不怎样的小姑娘出来找大夫了,人们只当她是撒疯,自是没人信她,等她好不容易寻了一个愿意相信她这个小丫头的大夫,见到的却是自己母亲的尸首了。
张沛成了那时候孤立无援的小姑娘唯一的支撑,苏晗对事情的认知也便由此形成。
但张沛永远想像不到一个小姑娘会对丧母之恨记得多深,苏晗甚至能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府中大夫的名字,记得当天的一切。
这也让苏易安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她看得出来,苏晗对于张沛刻意制造出来的现实很是相信,仅凭区区一张药方,很难让苏晗真正接受真相,那么这时就必须出现活生生的人告诉她一切。
这个人便是苏晗声称那天被蓝翎叫走的大夫,苏易安敢肯定当天蓝翎没有叫走任何一个大夫,而且张沛若真心想帮苏晗,那么就不会是让苏晗自己去找大夫,而是她会亲自派人去寻。
并且会立刻通知相爷,事有轻重缓急,事关人命,就算蓝翎真的叫走了所有大夫,得知此事后也会让人先来救治她的。
所以分析下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从头到尾都是张沛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只为了除去苏晔身边的女人,同时笼络人心,得来一把免费的杀人之刃。
苏易安将寒鸦叫来,耳语一番,寒鸦便领命去了。千屹则招来两个人将苏晗带去了厢房,苏易安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只不过是被人蒙蔽了双眼,才做出违背良心的事,若真要追究,一切还是苏晔的错,身为一家之主,却担不起一家之主的责任,才导致宅府之内乌烟瘴气,阴谋遍地。
当晚白木禾没有回回家,静静的陪着苏易安,或是逗逗苏易安肚子里的小家伙,看着白木禾没心没肺的笑着,苏易安心情也开朗了不少,打趣道:“再过五个月你也是当干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心性,是不是到时候还要和肚子这位抢玩具呀。”
白木禾吐了吐舌头:“瞎说什么,你肚子里的可是小天使,他若出声,定是善解人意,宽容大方,怎么会处处让着我这个干娘的。”
苏易安心中阴云未散,本来毫无睡意,这被白木禾几番逗趣,竟是迷糊了起来,一夜好梦。
苏晗便以照顾老爷子生活为由住在了王府,苏晔那边倒也没多说什么,只不过当年那几个大夫找起来有些麻烦,苏易安倒也不急了。
反正蓝老爷子要住到三月春考结束,那苏晗就能顺理成章的在王府住下去,况且十年都等得,也不在这区区几天了。
苏易安也难得静下来缓缓,几天下来,蓝寒英倒是与苏易安熟络了不少,但显然,他和三天两头往王府跑的白木禾关系更好些。
这不,俩人又在嬉闹了,白木禾仗着会些轻功,将蓝寒英欺负了个够呛,蓝寒英也不恼,一口一个木姐姐叫着。
苏易安看着浅浅地笑着,白木禾撇过头恰好看到,足尖轻踏,人便到了苏易安面前:“好你个安安,笑的像个老母亲,谁许你占本姑娘便宜的。”
刚说完,蓝寒英也笑嘻嘻地跑到了他们面前,略带腼腆的对苏易安行了一礼,还不待他说别的,白木禾就揉了揉蓝寒英的头:“安安,你若是想占这家伙的便宜,本姑娘倒是没意见。”
蓝寒英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得迷茫地看着两个姐姐,白木禾灵机一动,看了看苏易安:“安安,我们出去走走吧,没几日就是春考了,京都现在定然热闹!”
其实在府中憋了这么久,她也想出去走走了,但又怕腹中孩子出问题,还是谨慎了一下,先找府里的大夫切了脉,得了大夫首肯,后,又让千屹安排人暗中跟着,这才开开心心出门去了。
街上确实比往日热闹,穿着各不相同,口音也是各有各的特色,大部分人对京都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走看看右瞧瞧,苏易安不仅感叹:“许久没出来逛逛,倒没发现京都这般热闹。”
三人正说着,身旁便迎上来一人,白木禾下意识就将苏易安挡了一半在身后,加上苏易安穿的宽松,倒是无人注意到她的孕肚,只听那人道:“几位贵人想必京都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吧,这是在下精心画就的桃花林,不知小姐可否赏光收下?”
苏易安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向白木禾,她怎不知京都何时有这样的习惯了,竟会上来随便抓着路人卖画,这分明是一副强买强卖的架势呀。
白木禾显然没有多惊讶,笑声对苏易安解释道:“不过是有些寒门子弟手头拮据,来了京都后,便用些次品拦着穿着打扮不错的人,赚些银子罢了,看能讹着哪位冤大头。”
白木禾话还没说完,蓝寒英便掏了腰包买下了那副不怎么能入眼的画,等白木禾说完,画已经到了蓝寒英手上,扎扎实实的成了冤大头。
白木禾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翻了个白眼,敲了下他的脑袋:“你脑子里装的是面粉吗?恰好进水了,晃荡晃荡成了浆糊!”
蓝寒英也只是听到白木禾说是寒门子弟手头拮据,这才心生不忍,掏了腰包,不曾想竟是这般。
还不待几人反应,他们就被包围了,包围他们的都是买东西的,看着这家小公子出手这般阔绰,加上几人穿着不凡,这群人自然要冲上来试试,万一卖出去一件,自己也算是回本了。
就在这群人围上来的瞬间,不知从何处窜出一群黑衣人,唰唰唰地落在苏易安面前,围城一个圈,将人护在中间,白木禾瞪了蓝寒英一眼,蓝寒英知道自己好像闯祸了,不好意思地挠挠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