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路晨。卫凌念了一遍。

是。陈眠说出口后却像是得了勇气，她盯着微垂眼睑的卫凌，又重复一遍：是小晨。

她整个人被拢在卫凌身体的阴影里，脸色泛着白，嘴唇因为咬力过猛而洇开水滴般的血。

卫凌的眼神一暗，薄唇狠狠吻下去，撬开贝齿，把每一寸的血色都吞食到腹内。陈眠一开始还用力推着他的双肩，随后慢慢卸了力，手指攀着，最后连指尖都在发软。

不知过了多久，陈眠的肺内才窜进新鲜空气。

她像是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喘气。卫凌手指拂过陈眠早被汗打湿的细发，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是路晨？

他声音尚有些沙哑，略有戏谑，带了几分蛊或的意味。

陈眠心里一涩，都怪她爱他太过明显笃定，卫凌就是咬着这一点才不信的吧。

陈眠狠下心：是。就是他。

没有在意卫凌蓦然沉下的脸，她自顾自的，像是在提醒自己一样：卫总，咱们已经离婚了。按理说，不应该有其他牵扯。陈眠吸吸鼻子：你可以有唐心念，为什么我就不能去找第二春？

第二春？卫凌嘴角扯起一抹笑，眸光冷冷。

陈眠被他盯着浑身发冷，身子往后缩。想事已至此，干脆破罐子破摔，她梗着脖子继续说：是啊，小晨从小对我好，我肯定喜欢他。她觉着脖子一凉，缩了缩把话讲完：反正你没资格管我！

陈眠没有等来想象中狂风骤雨般的逼问，她抬眼，撞进了卫凌深邃的眼瞳里，感觉自己像是被枪口抵着。

他是你表弟。

贾宝玉和林黛玉还是表兄妹呢！我和他法律是允许的！

陈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卫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孩子与佳全，选一样。

陈眠愣了愣，又气又怕：莫名其妙！

三年前因唐心念离开，卫凌发过一次火，那已是她见过最可怕的一次。可如今卫凌波澜不惊，却让陈眠怕得心尖都打颤。

他把情绪都隐藏堆积在平静底下，只要触发那个点，爆发出来只会天崩地裂。

陈眠猜不准这个点在哪里，她小心翼翼瞄卫凌的眼色，不敢再直面反驳。

她一向乖巧，也知道这个保护色能够讨欢心，充当局面的调和剂。

她也知道什么叫量力而为。

奇异的勇气突然消散，陈眠想告诉卫凌这个孩子是他的。

可卫凌那句挑战底线又在她心头晃荡。她擅自生下孩子，也算不算挑战底线？告诉卫凌，他会如何处理自己和唐心念的事？

陈眠算不准以后的事，但她很确定的知道，卫凌爱唐心念。

四周一片寂静，风吹动窗帘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我选佳全她语音带颤，泪水珍珠般大颗大颗的掉。

卫凌伸手为她拭过眼泪，陈眠却止不住哭，滚烫的泪砸在他的指尖，灼得卫凌心口一阵痛缩。

他深深盯着陈眠看了许久，最后一翻身，连带着她也拉下床。

陈眠仰着头望他，泪眼朦胧。

卫凌手指动了动，没有伸手，跨步开门。

卫凌

身后陈眠喃喃似的轻呼，他没有回头，只抛下一句话：换衣服，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