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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这人不知道是缺心眼儿,还是天生的交际花

董西这人,是钢铁铸的筋骨,水泥凝的血肉。明明是个纤纤弱质,一米七的大个头还不足九十斤,却把自己活成了男人的样子。

刚做摄影师的时候,她单枪匹马,一个人去打拼,那么重的摄影器材自己一个人扛。等现在有名气了,她也没开个工作室,手下就一个负责修片的妹子和打下手的助理高孝。很多事她还是习惯亲力亲为,上山下海,一年到头七八个月都在外面闯荡。

这样的女人,可能会吸引男人一时的驻足欣赏,却很难得到长久的理解。

董西的前男友傅从理就是这样,追得轰轰烈烈,两人在一起三年,最后惨淡收场。

他给出的分手理由是一句“累了,想定下来”。

而董西,什么都可以,定下来对她来说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她生自由,向往成为四海为家、浪迹天涯的旅人。并且因为见证了自己父母婚姻的不幸福,一对怨偶等她高考过后就迫不及待离了婚,这让她对婚姻更是厌恶。

但所有的这些,在两人决定开始谈恋爱时,董西并不是没有讲过。

所以,一句“累了”只不过是粉饰太平的借口而已。

只是为了掩盖一个残酷的真相:哪里是“累了”?不过是“腻了”。

成年人的爱情,不过如此,理智得让人害怕。

当时的董西刚从北非回来,乍然听到这句分手的理由,只是愣了三秒,随后就轻巧地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说了句“成”,脸上连伤痛的表情都没有。

轻轻浅浅,风轻云淡,是她董西一贯的样子。

她哪怕是挽留一句,也会让傅从理多几分犹豫。

她却什么也没说,两人吃了一顿平心静气的散伙饭,就各奔东西。

之后这段时间,董西也很正常,拍片修片按部就班,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傅从理只是她人生中一场过境的季风,时间到了,就翩然离场了而已。

可谁知道,她会在时隔三个月后突然流这么一滴眼泪呢?

车厢里放着悲情歌,司机师傅上道地加大了音量。

“别后你走独木桥,我走阳关西……”

董西就在女生慵懒的歌声里小声哭泣。她哭也哭得压抑,哭腔凝滞在喉头,带出一个呜咽的尾音,贺维听了都鼻头发酸。

贺维本来以为董西没那么在乎傅从理,可是相识两年,在一起三年,这五年的光阴足够大漠的西风将戈壁岩石风化侵蚀,也足够将一个人的模样留在心底。到了要割舍时,那也是剜肉剔骨般的疼痛。

唉,这没出息的,你好歹在傅从理面前哭啊。他但凡要看见你这样子,绝情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呀。

贺维心想。

3

董西这一喝,直接把自己喝进了医院,医生一查才发现她竟然还感冒了,脸上滚烫的温度原来不是醉的,是烧的。

贺维陪她在医院待了一晚,第二天又打了一天的点滴。

出院时,贺维才终于记起来,问:“西西,你见了柏老板吗?”

董西点了点头。

贺维立马满脸八卦地凑过去问她:“怎么样?帅吧?就说我没骗你吧。”

董西回忆了一下,男人个子高大,眉目英挺,还有那一截精壮的手腕和稍显稚气的虎牙,确实当得起贺维赞不绝口的“帅气”。

贺维见董西脸上难得没有不赞同的神色,更加兴致勃勃,在董西耳边喋喋不休地说道:“你看人年轻有为,才二十就开了一家奶茶店,人还长得帅。这年头虽然老板满地跑,但长得帅的老板可不多见。啧啧啧,那大长腿,那俏脸蛋儿……”

董西哑着嗓子面无表情地打断她:“口罩给我。”

“哦哦。”

贺维反应过来,忙从包里扯出给她拿的口罩,又仔细端详了她这张星星点点可媲美夏日星空的脸,皱眉问道:“你这能行吗?要不明天别去他店里了,柏老板很好说话的。”

董西拿过贺维手上的口罩往耳朵上一挂,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皮轻薄的凤眼,清凌凌,没有一丝波澜。

口罩下传来董西冷冷的嗓音:“答应了人家,总不好反悔。”

贺维对此嗤之以鼻,董西总是有她不能理解的执拗和小坚持,认死理,自己的原则就是一堵铜墙铁壁,绝对不能打破。

譬如董西认为朋友贵精不贵多,所以这么多年,也只有她一个好友。

譬如董西厌恶婚姻盟誓,所以董西和傅从理三年感情一朝作废,从此沦为陌路。

贺维看着董西沉着冷淡的脸,忍不住在心里想,会不会有一天,一向冷静自持的董西,也能碰上一个让她心慌意乱、手足无措的人呢?

可可西里奶茶店里。

柏松南“啪”的一声关上冰箱柜门,拧着眉问道:“柠檬没有了吗?”

店长战战兢兢地站在柏松南身后,弄不清楚柏松南突然来店里翻箱倒柜找食材是什么操作,难道是来视察店里材料准备得是否齐全吗?

他擦了把头上的虚汗,弯着胖胖的身体恭敬答道:“前几天用完了,现在冬天柠檬用得少,就没想着去进货。”

柏松南正抱臂靠着料理台,闻言眉心紧紧蹙起,看得胖店长越发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