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夜宵吃罢,大家都尽兴而归,柏松南把最后一个喝到烂醉的兄弟送到出租车上,然后一拍车门,对司机说道:“师傅,走吧。”
出租车绝尘而去。
柏松南回头问董西:“你要去哪里?”
“酒店吧。”董西答道。
“你有身份证吗?”
董西震惊抬头,这才意识到她没带身份证,手机也在一片混乱中遗落在了董父家。
也就是说,现在,她除了她这个人,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就很令人窒息了……
“去我家吧。”柏松南看出她的为难,提议道。
他举着双手,一脸正经地保证:“你睡床,我睡沙发。”
董西立马否决:“这怎么行?你怎么能睡沙发?”
“没事的,我睡眠质量好,到哪儿都能睡。”
董西道:“哦,这倒不是,是你家沙发有点短,我觉得放不下你。”
柏松南:“……”
“那要不……”他露出个有些期盼的笑,“要不……”
“你睡地上。”
“啊?”柏松南一脸蒙。
“那不然你还有更好的提议吗?”
柏松南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最终还是妥协道:“没,我觉得睡地上挺好。”
他的脸很快垮了下来,却没看见走在他前面的董西嘴角轻扬,眼睛里闪着恶作剧后得逞的光芒。
“董西?”
走在前面的董西没回头,只应道:“嗯?”
柏松南走到她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依然是一掌宽的社交距离。
“你想怎么回去?”
柏松南的家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公交车六站,打车十几分钟到,走路的话是三公里。
“走回去呗,消消食,醒醒酒,”她似笑非笑地瞥了柏松南一眼,“怎么,南哥腿软不软?还走得动吗?”
柏松南靠近了她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成半掌宽。
“清醒着呢,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喝酒?我可以戒掉。”他低头耐心地询问。
董西摇头:“不用,你这样挺好。”
事实上,她还挺喜欢柏松南喝酒时候的样子,就像在凤凰的那个小酒吧时,他轻叩酒杯,迷乱灯光中仰头喝下,那模样实在是危险又迷人,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两人的距离逐渐由半掌宽缩成小指长度,慢慢地又变成肩膀挨着肩膀,最后毫无缝隙。
手背不经意地挨蹭,带来一阵麻酥酥的痒意,从指尖的神经末梢一路传导到大脑皮层,刺激了多巴胺的分泌,让人愉悦到好像身体轻飘飘得要飞起来了。
几次错过之后,柏松南的手终于牵住了董西。
滑溜溜冰凉凉的,像条鱼一样。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董西终于忍不住,闷笑出声。
柏松南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董西边笑边道歉,毫无诚意地说道:“对不住啊,哈哈哈哈哈,就是你好……纯情?我一下适应不了。”
柏松南气得大喊:“董西!”
“哈哈哈哈,不笑了不笑了。恕我直言,你不是传说中泡过的妹子能拉一卡车吗?怎么……噗哈哈哈哈!”
她又忍不住笑起来。
柏松南从未见过她这么开怀大笑的模样,从眉梢到嘴角都洋溢着笑意,就好像冰霜散尽,底下就是一片日出江花红胜火的生动美景。
即使她嘲笑的主人公是自己,柏松南也忍不住同她一道笑了起来。
他没念过多少书,形容不出来董西这笑带给他的极大震动,但如果按他的话来讲,那就是看见她笑得这么开心,就算是让他即刻去死,他也死而无憾了。
两人像一对傻子,在深夜的街头对着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