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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 董西,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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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松南做了一个梦,他是一个很少做梦的人,但这个梦,却做得异常清晰和真实。

梦里他回到了十八岁那年,掉漆的雕花红木衣柜和破旧的长虹电视提醒着他这是当年在龙阳县的家。这个房子逼仄又潮湿,七十多平方米的小空间,硬生生被划出一个两室一厅一卫的格局,家具虽然不多,摆在这里也显得拥挤。他青春期抽条儿,身高陡然拔高到一米八五,站直身体几乎和门框齐高,总是被磕到,因此不得不刻意去躬身,导致少年人还未成型的脊骨,已经有了微微驼背的趋势。

他坐在自己的床上,膝头放着一张纸,上面写满了他冥思苦想的开场白。他准备第二天就去和心爱的女孩子告白,可苦恼的是,人家根本不认识他,所以他要想出一个不会冒犯到她的自我介绍。

职中大佬柏松南拿刀杀鱼、教训地痞流氓都不在话下,可这种舞文弄墨的活儿倒是让他犯难,写一句画一句,统统不满意。他抓着圆珠笔灵光一闪,刚要写下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开场白,卧室的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是他父亲柏光耀。

穿堂风顺着敞开的房门灌进来,带着寒冬腊月里特有的冷意,把柏松南冻得一激灵。

一场梦到这里开始变得像个真正的梦境,逻辑像脱缰的野马,剧情开始荒诞不经,他看见狂风裹挟着鹅毛大的雪片席卷进来,把屋子里的陈设吹倒一片,也把他手中的纸张吹走,他下意识想去捞,却听见他父亲在急切地叫他。

柏光耀是背风站着的,大风将他的衣角吹起,一头未修理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他说:“快走!柏松南!收拾东西!催债的来了!”

梦里的柏松南不愿意走,心道我还没来得及向董西告白呢,怎么能走?

柏光耀见儿子不走,来扯他胳膊,却发现根本扯不动,两人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大雪已经淹没到了腰间。

就在这时,柏松南感到地板开始下陷,他的左脚被人大力一扯。

下一秒,他人就到了一个漆黑幽闭的空间,他大声喊他父亲,可却得不到回应。四处摸索时,一束顶光照下来,照亮了他的四周,他这才看见,面前站了一个男孩儿。

男孩儿眼里带着恨意,下一秒,就满脸狰狞地举起手中的匕首刺了过来。

柏松南身子猛地一颤,眼睛睁开,灯光猝不及防进入瞳孔,让他愣了几秒。

他脸庞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董西担忧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柏松南愣愣地看了她片刻,然后抱紧了她。

董西的身体柔软又温暖,他抱着她,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得到安慰。

“嗯,做了一个噩梦。”他开口说道,嗓音由于刚醒,微微沙哑。

“梦见什么了?”董西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后脑勺,轻声道,“我听见你叫爸爸,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叫……陈棋?”

柏松南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过了好半晌,他才说:“嗯。”

董西好奇:“陈棋是谁?”

柏松南转了个身,仰躺在床上,让董西的头靠在他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她的手臂。

“是以前邻居家的小孩儿,小时候带他玩过几次。”

“那怎么会梦见他?”

柏松南的动作顿了一下,说道:“谁知道呢?”

董西便不再问,梦这种东西向来毫无道理可言,某天你在路上撞到了一个人,当晚可能就会梦到他。相比而言,柏松南梦到邻居家的小孩儿就不甚奇怪了。

董西掀起柏松南的t恤,露出他衣服底下漂亮的腹肌和人鱼线,不过她并没有心思去光顾它们,反而将手往上移,到了柏松南的心脏附近。

他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手下的心跳强劲有力,不过在胸膛那一块儿,心脏的正上方,有一个刺青。

刺青十分独特,是两个方向标,一个指向“west”,一个指向“south”,不用柏松南说,董西都知道这暗含了他们俩的名字。

她轻抚着那个刺青,问道:“一个向西,一个往南,不就意味着永无相遇的可能吗?”

柏松南捉住她的手,左手垫在脑袋下,看着天花板说道:“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到这句话,董西脑中不自觉地想象出柏松南独自一人去文身的样子,他是为了掩盖一个伤疤,指向“西”的那个方向标正好覆在伤疤上方,让它看着不太明显。

董西用手指细细描摹,还能感受到那道凸起的疤痕,也不知道是谁,曾在他胸口最脆弱的地方留下这么一道伤口。

“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这伤是怎么来的吗?”

柏松南沉默半晌,最后在她掌心烙下一个滚烫的吻。

“以后吧,等有一天我准备好了,我再告诉你。”

于是,董西点点头。她从来就不是喜欢勉强人的性格,柏松南现在不愿意说,她也就不问,等着他愿意告诉她的那一天。

柏松南换了个话题:“你明天真的不让我送你去机场吗?”

董西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不用,你明天不是要去上海?”

“我可以推迟,先送你。”

“别为了我而耽误你的工作,柏松南,我不喜欢这样,公私要分明。”

柏松南不死心地问:“那如果有一天,我发高烧快要死了,你在忙工作,我打电话给你,你回不回来?”

董西:“嗯,我应该会给你拨个120。”

柏松南:“……”

他推开半躺在他身上的董西,将被子往头上一蒙,感叹道:“噢,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