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嘤心中乱成一团,前世记忆翻转,她与司祺相识相处的一幕幕,此刻竟成了一把无形的尖刃,朝她胸口狠狠的捅了下去。
什么喜欢、什么爱慕——
原来全是假的。
她可怜又可悲的一生,竟只是因为一道白首同心蛊,甚至于到死,她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人控制。
多么可笑啊!
心脏似被几百只蚂蚁同时在啃食,又疼又麻。
那痛感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九嘤后背沁出一层又一层冷汗,就连内衫都全部湿透。
蚕茧正安静躺在铃铛中,一动也不动。
又一阵剧烈疼痛传来,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眉心也紧紧蹙着,手心只微微用了些力,就险些将铃铛捏碎。
若未猜错,那蚕茧中藏着的,便是白首同心蛊的蛊心——琥珀天蚕。
晖明长老并未发现九嘤面上异常,目光已然被那蚕茧吸引。
他盯着瞧了半刻,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一般,眼神中全是惶恐之色。
九嘤将他的慌张看在眼里,心口没由来的跳了跳,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手中铃铛便被取走。
晖明长老拿过铃铛,面色又惊又骇,连手指都在颤抖,片刻过后,他还是忍着惧意伸手在那蚕茧上轻轻按了按。
蚕茧依旧安静如初,没有任何反应。
便是九嘤,此刻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就好像——
蛊心中那只天蚕,完全感应不到外界迫压。
“那蚕茧可是死了?”
对于白首同心蛊,九嘤也只是一知半解,她并不知道,如果蚕茧死了,那中蛊之人亦会跟着死去。
晖明长老满脸苦色,心中已是骇然。
他摇摇头,伸手指向地上那只被他认定“没有问题”的小狐狸,语气无比严肃,
“将那狐狸拿来。”
九嘤不知他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却还是俯身将狐狸抱了起来。
不顾小狐狸如何挣扎,晖明长老便强行掰开它的嘴,旋即将食指和中指往它喉中摸去,果不其然——
里面还藏着一枚蚕茧。
这只蚕茧和铃铛里的不同,茧身是鲜艳的血红色,那茧丝像是活着一般,竟在不停的扭动,光是看着便极为诡异。
空气中无端弥漫出一阵血腥味,十分浓郁。
而味道的来源,正是那红色蚕茧。
显而易见,那茧中藏着的天蚕,是靠中蛊之人的血养大的。
或者说——
是吸食扶灵的血长大的。
中蛊者的血不需要很多,几滴便够了。
九嘤不知为何会出现第二枚蚕茧,食指轻轻在那血茧上碰了碰,铃铛中的蚕茧却像感受到了什么,里面的天蚕竟开始撞击茧壁。
看着格外阴森诡谲。
晖明长老长叹一口气,终于在九嘤的困惑目光中,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灵灵中的,不止是白首同心蛊——
这血茧名唤欲蛊,能够放大人心,一旦中了此蛊,再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便会不择手段的去争取,或是争,或是抢,又或是杀人,再无神智可言。”
欲蛊?
九嘤耳边轰的一声巨响,脑海中浮现各种场面。
前世发生的一切,全都说得通了——
她对司祺的爱,她对阮家三小姐的恨,以及那些所有失去理智的瞬间。
全都是因为这两道蛊的存在。
前世的自己,今世的扶灵,竟还是走上了同一条路。
九嘤眼眶倏然泛红,胸中恨意翻滚。
不过瞬间,周身便浮起一阵浓郁的杀气,若非还残存了几丝理智,只怕她恨不得立刻赶去司家,亲手将司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这杀意太过浓重,连晖明长老都感受到了。
蛊虽已确定是司家人下的,但事情还是不可轻易外传。
即便说出去,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毕竟,那白首同心蛊可是妖魔二族的蛊术,又怎会和八族之一的司家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