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底考的前一晚。
即使已经下晚自习,许多教室还是灯火通明的状态。八班教室里的座位有三分之一的凳子都发挥了它的用途。角落里的同桌一个靠墙而坐,给前来请教题目的人一一解答,语调轻快活泼,似乎没有厌倦的意思。另一个带着耳机,沉默地坐在位置上刷同桌圈起来的题。
等最后一个问题目的人走了,戚流一个后仰,力地伸了个懒腰,闭紧了双眼,身体左右扭了一下,又动了动脖子。
连休的耳机出现了一个提示音,他一边写一边在桌肚里摸了几下,拿出手机一看,是方雨。
-与书:回来了吗
-休书:下个星期回去
-与书:嘛呢!阿姨成天念叨我,我都快烦死了!你改成明天的吧!
-休书:我这两天考试,不好回去
-与书:您那是在乎考试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休书:成吧,我跟我对象聊聊
连休抬起头跟戚流对视,戚流垂下双手,一脸乖巧的说:“怎么了?”
连休指了指窗户:“去逛逛?”
“好啊!”戚流二话不说,直接抄起散落的书和作业本,“啪”的一声,一股脑拍在左边的书堆上,然后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连休的右边,好像没有看到那些即将滑落的书一般。
连休顺手把手机往裤兜里揣,跟戚流并肩走出班级门口。刺骨的风刮在连休脸上,他扣上了卫衣的帽子,双手插进口袋里,两个暖宝宝还有一些余温,足够度过这段回宿舍的路了。沉默地下了楼梯,他稍稍动了动已经冻僵的手,握紧了暖宝宝,跳下最后一节台阶。走进了树荫下,闲扯了几句,缓缓说:“今天过的怎么样?”
戚流偏过头说:“挺好的啊!也是非常充实的一天!就是天气有点冷,手不方便拿出来!”
连休笑了笑,“跟您商量个事儿。”
“不用商量,应该是通知我!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同意!并且无条件配合!”戚流咧嘴一笑,双手扣上了卫衣的帽子,学着连休的样子插起了口袋。
“我考完试就走了。”
连休说完,耳边只剩风声了。
一束光照亮了前方的水泥路面,连休转过头,帽子将戚流的侧脸挡了一大半,他的刘海却没有因此塌下。
“不是下个星期才走吗?”戚流委屈的嘟囔道:“还有篮球赛啊。”
戚流话音刚落,连休的手臂突然一痛,整个人被甩了一大步,抬头的那一刻,那盏路灯还是刺得他眯起了眼睛。依稀能看到一个棕色的影子飞了过来,在戚流的左手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些,紧接着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那个影子回到了球场上。不远处的树底下,一个双手抱着篮球的男生对着戚流抱歉地笑了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抱歉学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戚流淡淡地说:“没事。”,说完又把手插回口袋里,转过身继续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连休皱着眉陪戚流走出几米,把戚流的手从口袋里扯出来,布满老茧的手有些发红,连休心疼地用两只大拇指在戚流的掌心搓了几下,“我那有药。”
戚流噗嗤笑道:“我真的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在担心我吗?”
连休翻了个白眼,“我还能担心谁?”
“你能担心运动、学习都不错的戚流,也能担心转花手、跳社会摇的戚流,和,”戚流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在连休耳边说:“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戚流哥哥。”,突然往后跳了一步,受伤的那只大拇指怼到自己的下巴前,用鼻孔看连休:“也就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戚流!”
连休不惜跟暖宝宝分别,拉下戚流的帽子,捏住后颈皮说:“请你认清现实,”,压低了声音:“我才是上面那个。”
戚流不以为然,耸了耸肩膀,“都行,不影响。”
连休在戚流的翘臀上打了一巴掌,压低了声音:“叫老公。”
“我不!”戚流扣上了帽子:“我才是!”
连休的脑海中闪过那些让他误会的爱称,问道:“你为什么用那种昵称称呼你姐姐?嗯?”
“哈”戚流立刻拉下了帽子,两手一摊:“因为以前学说话的时候,她们总是叫我‘宝贝’、‘甜甜’,然后被我剽窃了!后来叫顺了,改不过来,也不想改了。”
“哦。”连休随便敷衍一下。
可是我介意啊!!!
戚流又说:“不过我现在已经是戚流哥哥了,这个习惯得改!必须改!改不了就倒立洗头的那种!”
连休点头。
戚流又说:“不过我更喜欢我置顶的那个备注。”说着,揽过连休,刚刚亲到那魂牵梦萦的嘴唇,连休立刻推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