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爱抽这种劣质香烟,他这种底层家庭出身的人哪里会嫌弃香烟的优劣,有得抽就不错了。
只是想到这个丑八怪最讨厌烟味,他们一抽烟她就皱起眉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神情明显是不悦了。
那个皱眉的模样,比平时面无表情的时候还要丑一点。
为了不荼毒自己的双眼。
乌鸦如是想着,从嘴里把香烟拿开,夹到了手上。
看到吕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乌鸦习惯性地夹着没点燃的烟在这屋子里仅有的几个新东西——烟灰缸上用力按了按,烦躁地抓了一把脑袋上许久没补色导致发根乌黑的黑金色混合毛:“别以为给我们做点饭就真的当自己是阿嫂了,你配吗?”
“长得又丑又没身材,要不是你会当二五仔给我老豆通风报信搞砸我的生意,我才没空沟你。买不起镜子,你就不能拿盆水照照你自己这副尊容吗?!”
乌鸦说着说着,就觉得衣角被人拉了一把。
微微侧头,身后的小弟们脸上都带上了些许愤怒和不满,有些脑子转得快的,则是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说完了?”前方传来吕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差不多……”
“滚!”
所有的新碗碟和烟灰缸都被吕竹拿来当成暗器甩出去砸人,乌鸦狼狈地带着一群心情复杂的小弟冲出吕竹的家门,随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跑出了好长一段路,在附近球场平复呼吸和心跳的乌鸦,看到小弟们复杂的目光都投到了最近的身上后,叹了一口气:“你们看看,人家马上就要参加什么知识竞赛了,大好前途啊!”
“我们呢?一群中学都没毕业的古惑仔!又有什么前途?啊?!今晚就要跟着大佬去搏命了,还让人家等我回家吗?做人要有点自知之明,别祸害良家女!”乌鸦点上那支被自己按得皱巴巴的香烟,脸色阴沉地吞云吐雾。
“但是大佬啊,你刚才的语气……”那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倒霉小弟弱弱地开口。
“分手肯定要干净利落的,女人都很会缠人,不给她个说法能缠着你没完没了。倒不如像我这样,骂她一顿骂得她主动让我们滚。”乌鸦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教育道。
教育完了小弟,乌鸦从地上站起来:“别再看我了,一会就要跟上面的大佬上船了,赶紧动身吧。”
乌鸦带着小弟去到码头的时候,双方社团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
不需要多少语言,该打的时候,自然就会开打。
对面的洪兴以打仔出名,自己这边虽然人多势众也占不了多少优势。随着船上响起的一声枪响,战斗陷入白热化的阶段。
对面领头的人正是洪兴里人称“大佬b”的老家伙,人挺老心却还不老,抄着砍刀就接连砍翻了好几人。
看到老家伙有点脱力了,乌鸦就阴恻恻地缓缓向他凑近,等到靠近了大佬b,用尽全力就要挥刀——
手里的西瓜刀突然被人用氧气瓶挡住,乌鸦又惊又怒地看着这个从水里冒出来的人,湿漉漉的样子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是身形看起来有些熟悉,可能是曾经在哪里跟他互砍过。
“搞定了!”那个湿漉漉的人冲大佬b喊了一声。
大佬b闻言,顿时做起手势,招呼洪兴的人准备离开。
洪兴转攻为守,杀红了眼的东星人哪里能放过此等好机会,气势汹汹地追着洪兴人砍。有些地位相对高一些的,甚至还拿出了一些粗制滥造的枪去追杀洪兴的人。
旁边停泊在码头的大船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原地爆炸。
火光冲天中,跳到水里游上岸的唯一一个大佬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只一味气急败坏地大喊着要砍死洪兴那群冚家铲。
大佬的枪总比小弟们的要高级好用,一枪就打中了对面洪兴大佬b的肩膀。
想要补刀的几枪统统被那个偷偷潜入他们大船放炸药的湿漉漉的人用身体挡下,看到大佬b一脸悲痛地拖着那个绝对活不了的挡枪人往远处跑,东星大佬渐渐露出了一个残忍又嘲讽的笑容。
义气是什么?
义气就是死路一条!
出来混,讲什么义气?
他们东星就从来不讲义气,谁有权有钱,谁说话!
随手拽过一个小弟为自己挡住了洪兴人的反击,东星大佬拖着伤残的身体躲到了小弟们的后方。
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手下的小弟就被砍倒了不少。乌鸦都没来得及伤心,就看到了平日里最喜欢拍自己马屁的小弟,被他曾经仰慕着的高级大佬拖去当了挡枪的人肉盾牌。
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脚上还是那双臭烘烘的、断了一根带子的旧凉鞋。
“大佬,最近吃饭花的太多了,鞋子破了都没钱换……”
“你大佬我还穿着草鞋呢,你就想买新鞋,下辈子吧!”
“大佬!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