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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死无对证

撂下毛笔,我将自己写好的这幅字拿起来,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你说,我写下的这副字,如何?

落音道:祖上这字,下笔有力,笔锋若游龙,同平常女子写的温婉娟秀字体,大为不同,内里透着一股凛然大气,瞧着,很是赏心悦目。祖上写的这几句诗也甚好,属下更喜欢这最后的一句,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这是我这几日才读的一首诗,讲的是人间那些少年男女春心萌动的故事,男子隔江见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想要前去相见,却有重重海浪做阻,前路漫漫,他无法走到心上人的身边,也无法告诉她,自己的思念之情。其实纵观人生,又有多少事,是十全十美的呢,多是有些遗憾,甚至无果而终。心悦一个人,却无法走到他的身边去,实在太煎熬。手中这幅字交给了落音,我轻轻道:拿去命人裱好,寻个地方收起来。

落音双手接过字画:是。

挽袖再欲写下一幅,我落笔走墨痕,一两点花痕坠落于宣纸之上,平添些许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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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我按着与君池帝尊约定好的时辰赶去了太清宫,施法与他一道净化天煞鼎。

五色灵力融入了天煞鼎之内,我闭目再将运起周身灵息,意图加强指尖的法力,如此折腾,不但耗损真元,体力也消散的极快。

你太着急了,这样消耗灵泽,用不了多久你便会受不住的倒下来。净化天煞鼎,没有四十九日是难以让其彻底为你所用的,太过心急,只会反伤着你。君池帝尊终是看不下去的启唇提醒了我,我这才肯收下几分力,满头大汗的与他气虚道:我知道,我只是怕自己现在的灵力太弱,无法助你在四十九天之内净化完它,毕竟,我现在体中只有当年的六七分修为。

你是不相信本帝么?这东西若交给本帝一人来净化,顶多一百日。可本帝想,你未必能等的住一百日。你我合力,最多也就四十九日,你放心,本帝定下的时日,绝无可能晚一天,晚一个时辰。

我轻道:我当然晓得,你这位君池帝尊的话绝不可能出错,我只是不大相信自己。我这一重生,尚不晓得,未来还有多少事情在等着我。血魔族的余孽,我要想办法除了他,还有我那些兄弟的债,我也要讨回来。而至今让我为难的,是文宵。

他?他有何处让你为难的?

我换了只手运灵力,这些时日以来,我总觉得,他对我的好,是真心的。他也许是真的悔了,真的为我之死,难过了。我怕我这样欺骗他,他往后知道了真相会承受不住我或许不该想着报复他。

你舍不得了,你心疼了?

我低下头,心疼,肯定是有一点的。你也明白,我打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便喜欢上了他。这种喜欢,隔了二十八万年,我以为自己会渐渐淡忘了它,可我现在才发现,有些情,根本忘不掉,我只要一靠进他的怀中,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以前喜欢他的那些岁月。

他沉默了少时,开口道:本帝,理解你的心情。情之一物,的确不是那么容易说遗忘便遗忘,说舍弃,便舍弃的。况且暮南帝君他,在你死后,确然也伤心了许多年,他搬去玉清境,与你的凤凰宫遥遥相望,无非也就是害怕你一人躺在安华池内太孤独,离你近些,就当做,是他陪在你身边。至于他最后为何执意要将你从上古战神名录里除名,以及将你用命换来的功德加注在云竹女君的头上,这一点,恐怕也只有他一人能会答得上来。

我也甚为纠结的叹道:当年他被云竹蛊惑,总以为我便是那个叛逆,未将我交由九重天给天君处置,便已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宽大处置了。将我从战神册上除名,也只是个小小的惩罚罢了。云竹此人诡计多端,我死了,死无对证,反而算是成全了她,文宵即便心有怀疑,也该为这件事,添上一个终点你说的对,这些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答案,而该不该直接问他,我实在下不定决心。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陨落后,为何暮南帝君谎报了你的死因。按着你同本帝说的日期来算,他所呈给天君的折子里,将你的提前了近三个月,且还是时隔半年之久,才将此事上奏。彼时四海皆知,你是死在了大战之中,并无一人敢提起,你与魔族有勾结之事。本帝想,他大约是有意如此安排,想要保住你的清名,让你不至于,死后还要背负一个冤名。上古诛仙阵一旦开启,魂魄元神皆会被焚烧的干净,一丝残息都不会留下,他想必,也是过了不少时日,才算出你已经陨落的。

据本帝所知,便在你魂飞魄散的那个月里,云竹带人偷袭了魔族阵营,杀死了不少魔兵,也是那一战,云竹女君得了不少神将之称赞,后来还受了天君褒奖,又过了几载,暮南帝君将血魔之君逼入了天柱山下,就地起封印,将其封在了山下。大战结束之后,天界对有功之臣论功行赏,你也受了追封,天君感念你为三界所牺牲颇多,亲自领了众仙前去安华池前祭拜了你几回,至如今,整个三界都晓得,你凤凰之祖是上古功臣,而全然不晓得,你在斓沂州时,与魔族之间的种种。甚至连本帝,都是刚得知事实如何。

所以你是说,文宵捏造我的死因,只是不想让人再污蔑我与魔族有牵连?我以前,倒是不曾在意这一点。

君池帝尊道:若他没有提前你的死期,天界必然会彻查你的死因,到时候你是叛贼,害死了三十万天族将士的事情一旦抖落出来,你觉得,你还有复活的机会么。天君他本就忌惮你的实力,真闹到那一步,就算是暮南帝君出面为你说情,也只会落得一个,平凤凰宫,填安华池的结局,你这魔头的骂名,是甩也甩不掉了。你死了,便是死无对证,就算有人想给你这个死人翻案,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说的对他,也许对我并不是那么狠心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