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秘术师，是要靠缘分以及天赋的。早年妖魔两界都有心拉拢秘术师，因为秘术师的存在，的确能为他们摆平不少棘手的事情。但是结果，都是不尽人意，秘术师但凡修炼到一个境界之后，便会生起贪婪之心，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不知不觉中，便入了歪门邪道，最后不是五雷轰顶，便是走火入魔。故如今仅存的几位秘术师，多都不愿卷入什么浑水中，只想着云游三界，以求灵台清明，不生贪嗔痴欲之念，面对几位君主的拉拢，也都婉言拒绝了。不过，我见雨瞳子身上的仙泽颇为纯净，想来，这些年来他也是洁身自好，心静如水。

我捧起杯子点头：他人，是不错。不过也挺有心眼的，我方才明里暗里试探了他几次，他都没有同我说实话，显然还是不信任我不过，他对你倒是挺崇拜的，还起了想要拜你为师的念头

哦？他要拜我为师？文宵转着手中的杯子心平气和道：只不过，本帝君这些年来，已经没有收徒的打算了，本帝君只想好好陪在你身边，多与你相处。

我听了他的话，心头一暖，摸着杯子大度道：你我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若觉得雨瞳子慧根不错，很合眼缘，将他收在门下，也是无妨的，不过是玉清宫多了一副碗筷而已况且，往后的千千万万年时光里，你若每日都只对着我这一张脸生活，总有一天，你会厌烦的。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转移转移目光，或许还能再忍一忍

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他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子，温情宠溺道：千千万万年又如何，我倒觉得太短呢。你可勿要忘记了，你之前一睡，便是睡了整整二十八万年。这二十八万年来，我每天对着你的画像，看着你的旧时容颜，可从未生出厌恶之心过，我连做梦都想着，拥你入怀，再听你唤一声文宵。

画像怎么能同真人比呢，真人有喜怒哀乐，会同你闹脾气，会不听话，可画像，就只会安静的挂在那里，自然也就不会惹你心烦了。

是啊，画像，怎么能同真人比本帝君还是更喜欢真人一些，数万年的朝夕相处，本帝君早已习惯了有你在身边闹腾，千千万万年又如何，一百万一千万年，我也不会对你生厌。

我羞红了容颜，低头盯着杯中茶水：油嘴滑舌，惯会说好话

这不是好话，这是事实。他执起我的手，打算带我回去：好了，回元仙丹已经炼成了，将你的蜜饯果子收起来，我们回会心阁，一会儿你该服药了。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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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一日过的颇快，恍若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吞下了文宵亲手给我炼的仙丹后，我又贪嘴多喝了两碗甜果水，因着肚子提前已经被填饱了，故晚饭便也直接被省掉了。太阳大约还需两刻钟便要落山了，我补完了一卷作战图，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走到门口打算拉开阁门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的，哪成想门一打开，却正巧见到了脸色苍白的昙絮就在门槛外立着。许是有什么心虚之处，听我开了门，她一个激灵转身就要逃，但没等她第二步迈出去，我便出声轻唤道：昙絮夫人

她脚下步子顿住，我则又道：既然来了，何必这样着急走呢。

她听我这样说，缓了良久，方回过身来有勇气直视我，朱唇轻抿，她一双美眸灿若星辰，怯怯的低吟了句：我、没打扰到尊神休息吧，现在可以进去坐坐么？

我大度一笑，点头道：嗯，自然可以。手扶着门框，我请她进来：你随意寻个地方坐，我给你倒杯茶。

好

我去另一边给她寻茶水，而文宵也恰好听见了声音，从圆月拱门后掀帘出来打探情况。

知潆。

我端着两盏茶，正好一盏递给他，一盏留着送给昙絮：你出来的正好，是昙絮夫人来了。

昙絮那边见着了文宵出现，又赶忙起身行礼，内向的红着脸，浅言慢语：小仙见过帝君。

文宵素来对女子都是以礼相待，点头轻用鼻音回了个：嗯。尔后又一拂袖，威仪道：不必多礼，你是来寻知潆的？既如此，你二人说话，本帝君便不打扰了，本帝君进去看书，有事，再叫本帝君。

帝君不必移驾，小仙不过是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想同凤祖大人说

无关紧要的事情想同我说？且听她这话的意思，是无需文宵回避了？

如此，那正好，我们便一起坐下来聊聊天，吃吃茶，反正天色还早。我顺水推舟的拉着文宵过去，与她同围一张茶桌而坐，把手头那盏温茶放到了她面前，这茶水有些凉了，还望夫人勿要嫌弃，我方才只顾着自己忙去了，忘记再沏一壶新茶来，正好厨房又离得远，想着左右已经快到晚上了，凑合喝一喝，还是可撑完今日的。没想到，夫人你晚上会过来。

她也壮着胆子在我们的对面坐了下来，忸怩道：大人这里缺茶，吩咐丫头去沏便是，何必自己动手可是府上招待不周，丫头们怠慢了帝君与凤祖？

我浅笑着解释道：当然不是，府上丫头们照顾的很是周到，只是我和帝君不大喜欢阁中人进人出，我们住在这里就是图一个清净，这种小事我们有手有脚自己能解决，所以就没让丫鬟们去干。

凤祖大人与帝君真是宅心仁厚。她魂不守舍的拿起茶盏，抿了口茶，默了片刻，终是抬头看我：前日夜里可是吓到凤祖大人了，昙絮失礼，让凤祖大人受惊了。

前日夜里我敛住了唇角笑意，狐疑道：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犯病清醒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呢。

昙絮捧着杯子摇头，小心翼翼道：以前是不记得，即便偶尔忆起那么一两抹模糊轮廓，也只觉得，那更像是一场梦丫鬟们在底下的窃窃私语，我也听到了一些，起初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真会变成那样，可直到前日夜里，我才确定，原来我就是那个模样

为何你还记得，前日夜里的光景？我不大明白的询问她，她摇头，亦是不知实情：我不知道，我也不晓得，为何前夜之事我能想起来似乎是因为凤祖大人。

因为我？

她颔首：嗯，凤祖大人总能给昙絮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昙絮只要一靠近凤祖大人，便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神识清明，豁然舒畅。昙絮记得，前日夜里风祖大人给昙絮渡了灵力，昙絮从那时候开始，便有几分清醒了。可昙絮，好想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有很多昙絮害怕，不敢想起的事情昙絮记得凤祖大人，却忘记了那段回忆，都是怎样的光景昨日昙絮又犯病了，只是这一回，昙絮没有发作的很厉害，昙絮的脑子里多了许多陌生回忆，昙絮拼命想将它们记下来，可最终，昙絮只能勉强记起一个朦胧的场面昙絮的直觉告诉昙絮，那些可怕的事情，都是昙絮亲身经历过的。

陌生的回忆？我抿了抿唇，轻轻道：你是怀疑，你之所以犯病，是因为那些事突然自己出现在了你的脑海里？你是因为受不住那些打击，是以才会被逼疯的？

昙絮再次点头，嗯，那些事情一到夜幕降临，便会回到我的脑海里，让昙絮痛不欲生

那，你为何如此确定，那些事都是真的，而不是幻象呢。仅凭直觉么？

昙絮也不知道，所以昙絮才来找凤祖大人解惑。

我哽住，寻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