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子见此情形,不免大惊失色,看来在自己害怕之时,江围不知何时钻出了灌木丛。锅子又急又恼,他一个十岁出头的孩童如何能是这伙强盗的对手,他不分场合玩起了“大侠游戏”,却不知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可不会陪他玩游戏,此刻,他自己的小命已是岌岌可危了。
锅子很想冲上去把江围抱回来,但他知道这么做无异于掩耳盗铃,况且亲眼看到对方杀人,他此刻害怕极了,根本不敢出灌木丛半步。
那伙强盗见到山路上突然冲出来个小孩,拿个玩具剑叫嚣着什么“尔等莫要再逞凶”,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江围可不理会这许多,他手持桃木剑,一边冲向那伙强盗,嘴里一边大喊道:“杀呀”
那为首的强盗几乎笑出了眼泪,他抬眼看去,眼前的孩童还不及自己一半高,他根本懒得搭理。在江围杀至身前时,那强盗喝道:“哪里来的毛孩子,恁的不知死活!”突的一脚踢了出去。江围只是个孩子,体重很轻,哪里吃得住这一脚,他连人带剑都被踢飞了出去,又重重摔在地上。
那强盗平素杀人越货,自是练有一些功夫。江围肚子上吃了这一脚,疼得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他嘴角流出了鲜血,手里的桃木剑也被踢断了。
锅子在灌木丛里看的分明,江围虽然受了伤,但好像还不至殒命,只要他趴在地上不动装死,没准那伙强盗也不会再管他的死活。
而那伙强盗见这碍事的小孩没了动静,自然继续“办事”,山路上回荡着那对母女的惨叫,令锅子不忍再听。
谁知,江围年纪虽然不大,脾气却倔得很,他捂着肚子,挣扎着爬了起来。因为重重摔在地上的缘故,此刻他原本白皙的脸上已经占了不少泥土,手里却还牢牢握着那柄已经断去三分之一的桃木剑。
因为刚才的冲击,他身上的衣衫也断了一幅袖子,这衣服是他父亲江裁缝在他生日时亲手缝的,按照江围本人的要求,衣服上绣了个“侠”字。现在衣服虽然残破不堪,但那“侠”字却还保留得完整。
江围嘴里不停地流出鲜血,却依旧断断续续道:“江……江小……侠在此,尔等,尔等莫要……莫要……再……”
那为首的强盗正在撕扯衣服,却忽然看到刚才的小孩居然又爬了起来,不觉“咦”了一声。
江围手持断剑,踉踉跄跄地又往强盗那里冲,俨然已经不管了自己的死活。
锅子此刻很想出去保护江围,但四肢却因为害怕而在不停地颤抖,总也不受控制。
那强盗“好事”被打断,心中十分恼火,他抄起朴刀叫骂道:“江你妈的侠,小东西有病吧!”这一刀直接捅向江围,后者哪里避得开,登时被捅了个对穿!
江围眼见是活不成了,但他的表情却依旧十分狰狞,嘴里却还道:“贼……贼……人,莫……凶……”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便气若游丝,但手里的桃木剑却并未停下,那断剑慢慢戳到了强盗脸上,木头断裂后反而更加锋利,桃木断剑在对方的嘴角旁划了一个小口子。
其实以那强盗的武功自是可以避开他这缓慢的一击,但不知是不是给江围这样不要命的架势给吓住了,竟兀自楞在了原地,白白挨了这一剑。而江围那不大的身躯现在却停在了刀口上,一动不动。
锅子眼见视自己为兄长的江围竟当着自己的面被刀捅死,一时之间一股真气直冲天灵盖,体内也突然气血翻涌起来。恍惚之间,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块镶边木牌,那木牌上别的字并不很清晰,却能看清“纵使无武,不可无侠”八个大字。
锅子不顾一切地站了起来嘶吼道:“啊!!!”
这一声吼叫把所有的强盗都吓了一跳,他们这才发现,这山路之上居然还有一个人。
锅子直觉浑身忽然有使不完的力气,他冲向最近的一个强盗,死死地抱住他的腰。那强盗虽然身有武功,但并未开过脉,此刻反应不及,被锅子狠狠掀翻在地。
一击得手,锅子便觉得“有门儿”,难不成是自己因为江围的死恐惧、哀伤、惊讶、愤怒等多种情绪交织,突然开了脉?
锅子得理不饶人,对着倒地的强盗便重重一脚下去,踩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哎呦!”那强盗吃痛,在地上打起了滚。
那老大皱了皱眉头道:“哪里又来的莽夫?把他也剁了。”
锅子眼见杀害江围的凶手就在眼前,他鼓起勇气冲了上去,使出浑身的力气集中在拳头上,一拳击出。锅子这一拳势大力沉,对准的是对方前胸这样比较不容易落空的目标,却不料拳势才到一半却忽然戛然而止。
锅子抬眼看去,自己的拳头竟被那强盗头领单手接了去。
这强盗头头其实是个开了脉的武者,普通人的拳头在他看来简直又慢又飘,他冷声道:“哼,不过是恼怒中多了些蛮力气,还真以为自己开了脉了?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