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等他说话，褚之庭忽然开了口。

褚之庭说：“不用谢。”

“喜欢同性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停顿了一下，褚之庭忽然笑了。

他看着时越，声音平静：“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我之前也出过柜。”

时越愣住了。

“真的假的？”谈彦整个人都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大老板真是这么说的？”

时越含糊地“嗯”了一声。

要不是想多知道一些关于褚之庭的事，他怎么也不会跟谈彦提起这个。

而他之所以会问谈彦，是因为褚之庭说这件事不是秘密。

当时褚之庭说完他曾经也出过柜后，时越愣住了，他看着面前的人半晌没说话。

褚之庭的语气很平静，但其中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

于是时越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褚之庭那句话里的意思。

某个瞬间，他心尖重重地跳了一下，心底里忽然生出一股模糊又汹涌的冲动，那股冲动促使着他想问清楚褚之庭出柜的原因。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他跟褚之庭认识才不过两天，交浅言深。

褚之庭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着他明显有些吃惊和怔愣的样子继续道：“不用紧张。”

“褚氏很多人都知道，包括沈易，我从来没准备瞒着谁，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时越以为像谈彦这样在向阳待了整整七年的老人也是清楚的。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谈彦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时越无意识按了按手中相机的按键，早知道不问了。

这会儿谈彦还在继续絮絮叨叨八卦褚之庭出柜的事，时越忍不住后悔，压低了声音道：“你给我闭嘴！”

“我倒是想闭嘴啊，主要是这事儿它冲击力太大了你知道吗？”谈彦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你不吃惊吗？你反应为什么这么平淡？你知道大老板是谁吗？他竟然喜欢男人？你知不知道凭他的脸和身份整个娱乐圈的女人都要前赴后继？他到底为什么喜欢男人？”

说到一半，谈彦自己卡了壳，望着时越道：“我忘了你也喜欢男人。”

时越：“……”

谈彦大概是受到的冲击太大，上下看了时越几眼后自言自语道：“现在帅哥的觉悟都这么高？不想给普通男同胞制造市场竞争压力？”

时越觉得这人脑子有点问题。

于是他不想接话，装聋装瞎。

偏偏谈彦对这个话题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兴趣，追问道：“你接着说啊，后来呢，大老板还说别的什么了？”

时越靠在椅背上没搭理。

谈彦又问：“他没说为什么出柜吗？”

“我的乖乖，”谈彦忍不住感慨：“褚氏唯一的接班人性取向竟然是男人……”

时越继续没吭声。

谈彦继续自言自语：“怪不得这么多年大老板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似乎是被谈彦烦着了，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时越拿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蜷了一下。

他终于开了金口：“你怎么知道大老板这么多年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我怎么不知道？”谈彦想都没想道：“当然是听沈总说的啊。”

“沈总一天到晚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似的，有一次我去他办公室刚好听他跟大老板打电话，挂完电话以后，沈总就吐槽大老板这么多年清心寡欲，把自己活得像个和尚似的。”

时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噢”了一声。

他已经知道沈易跟褚之庭从高中认识到现在，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关系。

换句话说，沈易对褚之庭很熟悉很了解，他的话一定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呢？

当初他鬼使神差把自己个人资料性取向那一栏改为“男”，全网铺天盖地骂他炒作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明明没有同性伴侣，却偏偏要公开出柜。

这样的举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像极了在炒话题蹭热度。

时越无法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车祸导致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