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亭淡笑一声,每次他踏入她这院子不是质问便是指责,今日怎么就想起给予关怀了呢?
她搁下茶杯,笑道:祖父和你说了什么?
杨青远想解释,而杨云亭却没给他机会,徐徐说道:其实不论祖父说了什么父亲都不必介怀,就像我从来不介意父亲的偏见。
她面上一片平静,似是真如她所说,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这个父亲也无关紧要了。
杨青远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其间有愧疚有自责有伤痛,再也不见往日里的冷淡以及厌恶。
杨云亭定定地看着他,眸中一片清明,不必愧疚,你亏欠我的,祖父和二伯都补给我了。
杨青远手一怔,鼻头一酸,忽然就想落泪,你就这般恨我?
杨云亭仍旧一脸淡漠,恨,谈不上的,我可以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父亲,也可以和和气气的陪你喝茶用膳,只是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了。看他的目光真的和陌生人无异。
杨青远内心一片荒凉,他们父女何以淡漠至此啊!等他醒悟想要弥补,她却是不给他机会了。
杨青远默了许久,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勉强笑道:也罢,如此也就够了。你向来爱憎分明,这些年错过了的父女之情我也不强求了。
僵硬地起身,沉着声音,我走了。
杨云亭起身相送,依旧恭敬疏离,父亲慢走。
待杨青远走远,杨云亭坐下,看着那已经空杯的茶,目光婆娑有些恍惚。
谈话间杨青远时不时地就嘬茶,其实大多嘬得空杯,她忘了添茶,他心不在焉也忘了杯中早已无茶。
影香坐在了她对面,她立马面无表情,却在心底偷偷地叹息。
影香问她:三爷已经放下身段与你求和,他毕竟是你父亲,你为何还是
杨云亭目光看向远处,青山松黛蕴在雾里,朦胧含翠,他突然想修补父女之情,我不习惯,他也难为。而且我都快要出嫁了,就这样吧,清冷的父女情,免了其间的挂念。
影香自顾自斟了一杯茶,叹息道:我都不知该说你冷情还是重情,你这人总是把事情推向最坏的深渊,做最坏的决定。
杨云亭轻声笑道:防患于未然吧。眉宇间藏着点点忧愁。
突然她又道:和我出去一趟。起身回了房间翻箱倒柜的。
影香丢了茶杯跟在后面,急急地问:你不绣嫁衣?没几天了。
杨云亭一边换装,一边道:我又不是绣娘,绣什么嫁衣?
影香无奈,就没见过这么任性的人,这可不吉利,你还是动几针吧。
杨云亭白了她一眼,嗤笑道:可拉倒吧,那些没日没夜绣了嫁衣的新人也没见夫妻两人和谐美满,这都是一个自我安慰的祈愿而已,我杨云亭向来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影香气得无语,算了,又不是我成婚。
出了府门,杨云亭先是从怀中取出一枚金叶子吩咐临垣,临垣,你去把金叶子交给他,转告他,我虽为妾侍,但正妃婚事该有的一样不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