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远?齐云喃喃,轻轻摇头,不认识。
声如清风,淡淡的,似是经过了深思之后漫不经心的随意。
杨云亭怔怔地看了齐云几瞬想从他的面容眼神之中,找到一点破绽,可惜,齐云始终是平静的亦或是迷茫的。
反倒是齐云看她愣神,好奇又不解地问:王妃,那个人对王妃很重要?
杨云亭未语,收了他的籍契,给他换了户籍,递上前轻笑,尧关欢迎你。
嗯。
齐云道过谢拿了户籍,在一旁等傲明。等傲明也拿了户籍之后,两人扯着还在和那群女人争吵得如火如荼的朝季一起离去了。
一旁的户部侍郎看杨云亭心绪低沉忍不住问道:王妃,这栗远是何人?
杨云亭化悲为怒眼刀子飞来,与你何干!
户部侍郎尴尬一笑,转回头去。
栗远是何人?
一个很疼爱他的师叔,却是在几年前过世了,她坚信师叔是死于非命,想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但师叔亲人一夜消失,就连师父对师叔的死也讳莫如深仿佛师叔就从未来过一般。这几年她托江湖的朋友寻找师叔亲人的消息,却终是一无所获。
朝季傲明齐云三人上了马车,傲明低声地问齐云:齐云,王妃还记得你父亲,那肯定是还念着旧情的,你为什么要故作不识?
齐云靠在马车车壁上,淡声笑了,几分苦涩,对王妃有恩情的是父亲,又不是我。
又是嘲弄似地哑声道:王妃也不想看到她敬重的师叔的儿子却沦落风尘,做了取悦达官贵人的伎子吧?
朝季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和傲明一样低头不语。
四大公子离去之后,宋妈妈也就带着天香阁的姑娘上前去讨良籍,婢子恭请王妃安。
其他姑娘们也跟着一起行礼,一个个的长得跟天仙似的,又声如黄鹂,婉转动听,一下就将杨云亭心中的哀愁冲散了。
杨云亭温柔的挥手,免礼。
宋妈妈先上前对杨云亭一脸讨好的笑,道:王妃,老妈子底下的这些个姑娘都想去宿源,王妃这价钱可否再商量商量?
还带讲价的?这是菜市场买菜?
宿源?杨云亭找着告示找宿源那个地方,看了一眼价目表,也就五万两。
五万两
对销金窟出来的伎子完全不是什么事儿啊?
宋妈妈听出杨云亭的弦外之音,再见杨云亭那裸的扫视目光,脸也是臊得红,只硬着头皮又说:王妃,姑娘们挣点儿钱不容易
五万两倒也不是拿不出来,个别差的,姐妹间凑一凑也就有了,不至于低声下气求杨云亭,只是宿源偏远啊,怕一群女子去了受欺负啊,还有吃穿用度哪一样不需要花钱,有钱傍身这日子啊倒也不至于那么艰难。
杨云亭不知道宋妈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给姑娘们讨价还价,她虽然同情伎子们的遭遇,这宋妈妈要私下里说,她也不介意给她们开个后门。
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此例一开,后患无穷,她是来剥削人民的,不是来济贫扶弱的!
杨云亭也扬起嘴角,伸了伸手,揉了揉手腕,轻笑道:也不是不能商量,这样吧,每人四万五千两。不过姑娘们如何去宿源朝廷就不做安排了,到了宿源,也不将再分田地柴山。
五千两够寻常人吃喝两三年了,杨云亭这还真是菩萨心肠。就算宿源山高水远,路上食宿费刨去个几百两,也余四千多两。这可是真正的大手笔。
单纯的姑娘们都忍不住要跪谢杨云亭呢,而宋妈妈却焦急得差点儿哭泣道:王妃这哪里能啊,这要是路上碰上些劫匪都一些弱女子那不就只有被宰割的?
姑娘们瞬间被吓得脸色苍白,这要是遇到劫匪,轻则劫财劫色重则奸淫抛尸啊!
桃红对宋妈妈轻声道:宋妈妈,我这里有些银子,可以先借给妹妹们。
宋妈妈知道桃红心善,这些姑娘也都是好的,但是这姐妹交情一旦扯上了钱,誓必一方强势一方弱势,不对等之下,关系也将生嫌隙,一旦有了嫌隙
宋妈妈是想让姐妹们相互照顾相护扶持,可不是这样无私奉献。
宋妈妈想劝劝桃红,而桃红却是拉住宋妈妈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转头坐在椅子上递上自己的籍册,烦请王妃为奴等办户籍吧。
杨云亭也是挺欣赏桃红的貌美和善良的品质,但也同宋妈妈那般,不建议她这般仗义疏财,委婉地笑问:桃红姑娘不考虑考虑苏杭,亦或者是云州?听说云州月底下的湖光山色令人如痴如醉!
桃红抿抿唇弯弯眉眼笑道:不去了,哪里的月不是月呢?奴只想平稳度日。
也是。杨云亭也不强求,拿了钱给她办了户籍,桃红姑娘好了。
桃红:绛茵拜谢王妃。
又带着金银珠宝和银钱立在一旁,豪气地说:大家姐妹一场,有谁缺赎身钱的,差多少就全由她补足,并额外出借两百两安身的本钱。
最开始几个都还挺富余的,到第四五个的时候,就涨红着一张脸向桃红讨钱了。
桃红很爽快的拿了三个玉镯子,户部侍郎带着人估价,又退了两百两,桃红直接给了那姑娘,那姑娘向桃红感激道谢,捧着籍册递向了杨云亭。
杨云亭却是先递了纸笔给她,指了指桃红,先给绛茵打个借条。
那姑娘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泪眼婆娑的望着杨云亭,抖着肩,咬着唇,是。
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桃红皱皱眉头想说话,却被宋妈妈拉下,王妃是为你好!
姑娘在杨云亭面无表情的凝视下写好了字据,颤抖着双手呈给了杨云亭,杨云亭接过字据,吹了吹上面的墨,脸色才和蔼了,看向了小姑娘。
小姑娘眼睛红肿一片,昂着头伤心倔强的说:王妃,可以帮奴办户籍了吗?其实啊柔柔弱弱的像只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