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忽略了这些人在说什么，再次加快了几分速度，终于到达了山顶。

当然，现在的所谓山顶，也只是原来的半山腰而已。

他停留在空旷平整的山石上，颤抖着嘴唇看着眼前的景象，以为自己进了幻境。

此时的乱葬岗已经面目全非，找不到一丝他见过的样子。

魏婴……魏婴呢……

蓝忘机茫然四顾，怨气荡然无存的乱葬岗一眼便能瞧得清楚。但一眼望去，哪里有那人的丝毫影子？便是气息，都消散无存了。

“阿羡！”江厌离只来得及叫出一个名字，就已经不能开口，依靠在金子轩怀里哭得险些要背过气去。

“噗！”蓝忘机吐出一口血，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魏婴……”破碎的呜咽声组织成一个名字，声音却小到让人无法分辨得出。

他这一声终于让不远处神智错乱的江澄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他咬着牙，将旁边温情牵着的幼童一把夺过。

孩子眼睛红红的，有些害怕，但因为是熟人，所以只怯怯地叫了一声：“舅舅……”

“蓝忘机！你这个混账！”江澄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把孩子往他面前一推，“早干什么去了？现在人都成灰了，还来哭什么丧？琳儿，你看清楚，这个，就是你那风光伟岸的好父亲。”

蓝忘机心里一震，双目微睁：“江晚吟，你……说什么？”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被推向自己，正茫然看着自己的孩童，猝不及防撞入了一双熟悉至极的琉璃色眸子。

这……这是……

“我说什么？蓝二公子你听不懂吗？莫非你忘了当初都干了什么好事了？对了，其实还有一个。不过，应该跟他爹一样了吧？”江澄强忍着五脏六腑的疼痛说道。

他那声混账是在说蓝忘机，其实也是在说他自己。

自己可不就是混账么？

想到自己前不久还在与其他人商量去围剿对方，江澄觉得那个自己如此陌生，恨不得甩出紫电将那个自己电成焦炭。

不，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一定要去阻止魏无羡。逞什么英雄？他的命是阿姐用性命换回来的，他怎就如此轻率地放弃？

呵，江澄自嘲地一笑。若是早能想到这点，他就不会带头围剿魏无羡了。承认吧江晚吟，阿姐死了之后，你确实是恨他的，恨得要死。

但是如今，他拿什么来恨？

他亲如兄弟的人用性命换回了他的亲人，让他一家团圆。却没想过，他自己呢？他的孩子怎么办？

他甚至……连那人的一双孩子都无法护得周全，只余这孩子一人。看到那双无辜的琉璃色眸子，那种发自内心的罪恶感几乎能将他淹没。

呵，还说什么护……若他真当自己是孩子舅舅，若是他真的顾念两个孩子，就不会那般不留后路地制定计划了。

围剿之中，谁还会顾念两个孩子？多半觉得夷陵老祖的孽种，断断不可留，必定是要斩尽杀绝的。

他哪里是不给魏无羡留生路？连这两个孩子，他也是半点生路都没有留……

相比起蓝忘机，他江晚吟哪里好上半分了？

江澄闭了闭眼，忽然蹲下身将魏琳紧紧抱住，像是抱住了救命的浮板，飘荡许久，终于沙哑着嗓子出声：“……对不起……”

魏琳不知所措地趴着江澄肩头，再次与蓝忘机对上了眼。

蓝忘机怔怔地盯着面前这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眸子，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世界仿佛都离他远去。他自己似乎也灵魂出窍，与这世界完全分离来开来。但是，即便是魂魄离身，他也找不到那人了。

丢了，他的魏婴……

tbc

——

这一章已经被我改得面目全非，不知道有没有重刷的可以看到……

※※※※※※※※※※※※※※※※※※※※

下面评论在吵架。。。江黑和江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