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已经风餐露宿了好几天了,饿极了树皮也吃过几顿,眼见金陵月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一个白馒头,差点馋的把自己舌头咬断。
“白送我的?”小哥有些警惕。
“小哥,一个馒头而已,你坐在下慢慢吃,正好帮我答疑解惑。”
小哥听金陵月这说话的腔调,笑道:“我知道了,你不是本地人吧?写书的?还是画画的?”
金陵月一脸的疑惑。
小哥自顾自接过馒头,席地而坐,大口吃起来。
连着塞了三四口,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过头,对坐在旁边的金陵月悠悠道:“难不成你还是当官的?”
金陵月心里咯噔一下。
小哥随即笑道:“不可能的,我们这里谁来都有可能,当官的来不了。写书的来找故事,画画的来找风景,当官的来,那就是找麻烦了。”
金陵月越发的好奇,道:“此话怎讲?”
小哥再咬一口馒头,眼睛四处打量一圈,靠近金陵月道“你看着这些路上三三两两的难民啊,有一些是装的。是咱们的朱大人安排进来的狗腿子。”
靠,还有这种操作?金陵月内心有些激动。
“朱大人,可是指这里的护河官?”金陵月依稀记得上次巡查的时候,有个异常热情的小官全场领着他们看了决堤处的堤坝,巴拉巴拉的还哭了好一阵穷。
小哥嗤笑一声:“你果然不是本地人。护河官算啥,我说的朱大人是这里的县太爷。他和你说的朱大人,是兄弟。”
“小哥可知他为何派人混在难民中间?”
小哥头也不抬的指了指老妇人的方向个大娘,就是被那些狗腿子打的。只因为大娘一时气愤,喊了句要去京城告御状,就被两头猪派人打成了这个样子。”
金陵月冷声道“就没有人反抗吗?”
“反抗?”小哥笑道:“畜生当道,你反抗的了?日月堤决堤后,大水直接把下面的庄子给冲没了。我的兄弟和老爹至今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叫我们去哪里反抗。要反抗,我也要等到我找到我的老子爹和弟弟以后,我豁出一条命也无所谓。”
金陵月想了想又问:“日月堤决堤,之前可有征兆?”
小哥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满足的擦擦嘴角,道:“还用啥征兆?从你把你睡觉的床腿从实木换成空心木的时候,你就得做好睡着睡着床塌的准备。你说是不是?”
金陵月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小哥起身同金陵月作别:“多谢你的馒头,我得继续去找我的老子爹和弟弟去了。小兄弟,故事听的差不多了就回去吧,万一被那群狗腿子当成你是有贼心的人,你可就惨了。对了,写书的时候,记得给我写的高大威猛点。”
金陵月笑道:“我尽力。”
金陵月站在林中,环顾四周,经小哥的提醒,他再看向那些难民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突然,糯糯的声音变成了嚎啕大哭。
老妇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工部尚书难掩眼中的难过之色,背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正对上金陵月的双眸。
金陵月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过于难过。
毕竟这种老妇人,从这林子里再找几个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真要一一同情起来,那就真的不用做事了。
工部尚书牵着哇哇大哭的小孩,同金陵月说道:“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金陵月道:“大人还是先带着孩子回驿站吧,前面我去,我探查一二回去与你碰头。带着一个小孩子多有不便。而且我看这孩子也饿了,从那边一直在咬手指头,我身上的干粮也没了,大人先带他回去吃个饱饭,一切等我回去再议如何?”
工部尚书连连点头。
金陵月将斗笠压得更低,继续朝着日月堤的方向前行。
金陵月边走边观察路边的人,倒叫他真的发现了一些猫腻。
有些难民虽然看上去穿的破破烂烂,脸色也不好,但是那走起路来,脚底生风的样子,和刚才见过的饿了好几天的小哥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
这就是朱大人安排进来的人?
金陵月紧了紧拳头,随即低头不再理会。
可是有些人啊,就是用来挑战你的忍耐底线的。
金陵月走的好好的,迎面撞过来一个看上去像是难民的难民。
搁着一般的难民。不说这一下得倒在地上,也得因为饥饿而站不稳趔趄一下。
偏偏这人除了嘴上哎吆了一声,别无其他动作,这就立马引起了金陵月的警觉。
人高马大的“难民”对这个看上去不怎么眨眼的人不太友好,张嘴就骂:“你他娘的走路不长眼?这么宽的路你撞我身上?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