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姑奶奶面容愈发恣意。

既已被对方拆穿，沐曦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拱了拱鼻子，忍不住抱怨：“他每次都故意招惹我，明知道那些话我不爱听，还故意……姑奶奶，说真的，如果不是看在今天是您的寿宴的份上，我早就撂脸子走人了。”

“他都说什么惹你生气的话了？”姑奶奶八卦道。

沐曦垂下眼眸，扣弄着手指，不吭声。

见状，她也不追问，索性道：“那你觉得，他说得那些话，是真的为你着想，为你好呢，还是借着为你好的幌子欺负你呢？”

沐曦咬了咬唇，为难地皱起眉。

说实话，路景扬那些话并非打着为她好的幌子欺负她，可——

那也不是真的为她着想啊！

他在医院待久了，想法和处事规则都高高在上不染尘埃，他便觉得这世间一切都是高尚纯洁的，可事实远非如此。

商圈手段脏得惊人，到处都是无孔不入的奸诈诡计和图谋，她自己不想和那些人一人用脏得不入流的手段，可防不住其他人用那些手段来对付她。

想要从根源上杜绝这些，她必须做到干干净净，不让敌人找到丝毫把柄。

然而路景扬所说的那些，正是让敌人等待已久的把柄。

把柄一旦泄露出去，她的团只怕要被打成筛子。

虽说这不能果断断定路景扬有错，他的想法不对，可平心而论，他这也算不上为沐曦好。

沐曦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姑奶奶。

说完之后，对方也罕见地皱起眉，沉默下来。

半晌，对方依旧没说话。

沐曦有些心慌，不由喊了一声：“姑奶奶，您没事吧？”

“没事。”姑奶奶收回视线，悠悠叹了口气。

她不由得也跟着叹了口气，垂下眼眸，低声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吧？其实连我自己也会经常苦恼纠结，要不要听取路景扬的建议。如果相信他，我可能会轻松很多，但公司却可能要面临很多难关。为了公司，我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生怕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公司是她一手创立起来的，是她目前阶段的全部，她不敢拿公司做赌注。

“是景扬不好。”姑奶奶又叹了口气，道：“是他太天真了，是他不好，给你造成了负担。”

获得姑奶奶的认同后，沐曦反倒松了口气，甚至不由自主地帮路景扬辩解：“其实他也没错，毕竟这就是他的处事准则，他劝我，也是想让我轻松一点。”

姑奶奶坚定摇头：“不，这就是他的错。”

“我——”

沐曦还想说些什么，但此刻窗外忽的传来“吱呀”声。

门开了！

她下意识地探身看向窗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沐曦和刚从门外进来的路景扬恰恰好对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