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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凶(上)

跟着韩先生的婢女自小伺候韩先生,如今已经有二十一年。她能被选在韩先生的身边,自然也是聪慧的。太后一问,她便知晓了其中的意思。

折乌喃喃道:“韩先生自来不喜欢多人伺候,这韩府里,除了十几个护院之外,便是侍女伺候了。可先生跟我说过,她睡觉的时候,不喜欢人在房中守着,因此,只要将人药晕,便是放了火,里面的人也醒不来,更别说逃出来了。”

可下毒的人还是用尽苦心,怕出意外,选了即便被人发现,也救治不过来的毒药。

正在这时,韩将军跪了下来,一双眼睛怒目而睁,对着太后道:“太后娘娘,您最是知道的,家妹从小就摔摔打打,用了多少伤药,凡是药材,她也是知道一点的。再者,小妹心善,在战场上面退下来的老兵,多少有些伤痛,她便置办了药材生意,不图别的,只图便宜卖与他们。”

这个太后自然是知道的,就是皇上也夸过韩先生心善。

太后娘娘点头:“没错。”

她明白韩将军的意思。若是给普通人下毒,若下的是鹤顶红,刚喝下去的时候,察觉不出什么,可喝下去之后,接触药材的人却总能反应过来。

且鹤顶红此类药,一喝下去就毙命,别人知晓这是被毒了。但给韩先生下毒的药,先时查不出来什么,若是晚间睡觉前喝下一杯,睡在床上,便弄无声无息,没有任何迹象,好似深睡一般。等第二天早上起来,才能瞧见嘴唇苍白,全身青紫,已然来不及了。

这定然是有心人用了功夫研究过的。

韩先生睡前要喝一杯茶水,他们也该是知晓。

太后娘娘闭上眼睛,韩忠从外面进来,脸色十分不好,“在厨房找到了堆积的火油和酒,如果有人想纵火,用足这些东西,便能成功。”

韩将军便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太后娘娘,天下毒药,只要敢下毒,没有查不出来的,所以才能规范世人不敢逾越,夺人性命。此药方比其他的药物胜在先时不能发现,等发现之后已然晚矣。若是小妹晚间喝了,那这韩家,就是一场大火,查无所踪。若是不幸,小妹白日里喝了,那也救不回来了,无非就是暴露而已。”

反正怎么样,韩先生就是一个死字。

说到这里,他看向折乌,一个大男人,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呜咽道:“天可怜见,她收了个徒弟,时时写信与臣夸奖,出事后臣第一个想的,便是让阿乌在她临终前好歹见一面,这才侥幸,知晓了这方子。”

也就是这般,才有了救活的一丝希望。

太后娘娘心中一片凄凉,“怕是,即便救回来,身子也受到了损伤,以后都不能上马射箭了。”

折乌恨恨的捶了捶桌子,“到底审出来没有!到底是谁下的毒,他有没有解药。”

其他人看着她,都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小声的道:“能做到如此地步,怕是早有预谋,做下这事的也是死士。”

果然,话还没说完,韩义便进来道:“是守院子的一个退下来的……将士,以前是韩家军里的。”

韩义艰难的开口:“如今,已经服毒自尽了。”

折乌擦了擦泪水,她不是很明白的问:“是查不出来线索了吗?”

太子殿下道:“韩家军的人,一般是不会背叛主家的,若是背叛了,定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这时候咱们再去查,应该是查不到什么了。不过,还是要派人去仔细探问这叛徒的事情,许是能知道点一星半点的东西。”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人应该是幕后之人安插在韩家军里面的细作。

折乌闻言,便呆呆的看向韩先生。她躺在那里,一点血色也没有。折乌还记得自己刚到丙字院的时候,韩先生笑着对她说,她向往战场,向往外面的世界,是没错的。

那是除了太子殿下之外,唯一一个告诉她,她是没错的人。

韩先生本该是肆意飞扬的正拿着弯弓,可是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能不能救回来都还要看。

折乌心中冒出一股戾气。

她控制住力道,举起手想往桌子上狠狠地拍,最终却只能压抑着轻轻拍了一下,就怕自己一拍桌子,又将桌子拍塌了,反而弄出一些动静来,吵到韩先生。

她低声吼道:“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太后的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韩先生一贯是她的人,这满京城里面谁不知道。这背后之人,着实可恶。她吐出一口浊气,“要是让哀家查了出来,必要灭他满门。”

太子殿下的目光顿了顿,要说什么话,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倒是皇后垂下头,忍不住勾起嘴角:还欺人太甚?难道太后太子,还有姓韩的这个贱人,就不欺人太甚吗?

这些人,平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跟他说话好像污了他们的眼睛一般,如今,总算是碰上对手了。

人家早早的进了韩家军,就是细作又怎么样?这么多年的事情了,难道还能查出来?

她啧了一声,觉得老天有眼,终于让这些人得到了报应。

韩先生喝了药,徐太医和其他太医院的人还在为韩先生扎针,折乌和众人出来,坐在了堂厅里。

院子里面已经被韩将军带来的人马围了起来,太后准备回去,她还要去跟皇帝说这件事情。

“让皇帝调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去查。”,她威严的开口,“哀家就不相信,会查不出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上的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就算痕迹被擦的再干净,也是需要有人去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