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淡漠的身形往门外走，头顶灯光将他颀长背影勾勒得更加冷硬。

苏雪然怔忪在原地，落寞地望着男人离开，决绝得不给她留半分退路。

待江清墨走了许久，苏雪然才望向镜中的自己，娇美却孱弱苍白的脸庞，逐渐脱落温雅的面具，流露隐怒。

她推开门，便见楼道里，顾梦正捂着红肿的脸，含泪偷偷往这里望。

对上苏雪然的视线时，顾梦吓得往旁边躲了躲，生怕再被打一掌。

苏雪然淡淡凝了口气，神情柔和下来。

顾阿姨在年轻时忠心耿耿地跟随苏艺，在苏艺逐渐隐退娱乐圈后，顾梦便遵从她的指示，陪伴在女儿苏雪然左右，并且，努力在事业上助苏雪然一臂之力。

顾梦也的确做到了这点。

毕竟人心皆可畏，即便在国外也不乏有心思奸诈者，妄图使些小把戏，取代苏雪然的地位，顾梦都用手段将那些小人隔绝在苏雪然的世界外。

苏雪然知道自己能走到今天的地位，绝对少不了顾梦的助力。

而她是不会忘记这一点的。

她站在门口，对不远处的顾梦招了招手。

顾梦见她在招呼自己，连忙从楼道里中走出来，“雪然，对不起……”

苏雪然淡淡摇头，手掌温柔覆盖上她的脸，低问：“疼不疼？”

顾梦受宠若惊，拼命地摇头：“不疼、不疼，你教训得对，是我老糊涂、考虑不周全，擅自为你做了决定。”

“顾阿姨，原谅我，我也不想打你的。”

苏雪然温淡低眸，眼中迸出淡淡怨艾，“只是我不这样做，清墨是不会相信我的，我了解他。”

顾梦一愕，她本以为自己要就此下岗了，谁料到能劫后余生，又惊又喜：“雪然，你还愿意用我吗？”

“当然。”苏雪然温和一笑，转身取了膏药，粘在指腹上，再轻贴揉在她的皮肤里。

“这些年，你为我和妈妈所付出的，我都看在眼里。我还想请求顾阿姨别怪我对你动手。”

“而且，顾阿姨，”她淡淡取一张纸，擦干手上的药，眼神抬起时，骤然变得凌厉——

“这一巴掌你不会白受的，总有一天，我会帮你还回去。”

顾梦微怔望着面前的女人，她好似从清雅变为狠厉只需两秒钟。

而这抹狠绝，竟带着几分苏艺年轻时的影子。

……

栗烟走出酒店时，隔着不远，便见一辆黑色宾利慕尚停在门口。

在一排杂七杂八的鲜艳的车型中，显得格外沉稳端庄。

她是最先出来的，江清墨还不在车上，宋范正背靠在车门口抽烟。

听到脚步声，宋范转过身来，当视线落在栗烟身上时，脸色流露出愕然。

栗烟无奈，刚想开口和他打招呼，宋范的视线忽然越过她，落在身后的位置：“江总。”

她后颈一凉，猛然回过头去。

不远处，离自己约摸20米远的男人，正缓步自己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