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木屋里做出了选择，他的选择是两个都不放弃。

但那时，若非绑匪开枪击中了他的右手，他没能抓稳，栗承华也不会……

虽然知情人都劝他，这不是他的错，但江清墨也知道，自己肩上负担着一条人命。

怎样也还不清的。

手臂那伤口，又很应景地隐隐作痛了起来。

江清墨浓眉拧了拧，手指轻淡地摁压在那片皮肤上，试图镇压从中散出的疼痛。

栗烟见他低沉倒吸气，面露担忧：“怎么了，是伤口疼吗？”

“没事。”他哑了嗓子，朝枕头上一靠，两指轻捏了捏眉心的位置，抬眼看向她，“时间不早，你吃饭了吗？”

栗烟摇了摇头，端端正正坐在那，“还没。”

“我让吴妈送点菜过来？”男人掌心轻覆上她的手背，顺着一直摸到她腕骨的位置，“怎么觉得睡了一觉后，你又瘦不少。”

栗烟笑笑，抽回自己的手，“你心理作用。”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抚了抚瘪下去的小腹：“不过，你这么一提醒，我的确是饿了，不过我自己去买点吃的就行，外面下雨，不麻烦吴妈。”

“那赶紧去吃饭。”男人肃了肃眉心，拍了下她的腰肢，“等我下床之后，必须把你这坏毛病给改了。”

栗烟撅了撅嘴，穿上外套，看一眼窗外的阴天，“一会让我减肥，一会让我多吃点，真跟我爸爸似的。”

江清墨笑了下，指向衣柜里的伞：“让你减肥是以老板的身份命令，让你多吃点，是以你男人的身份。”

栗烟蹲，取了伞，调皮地冲他咧咧嘴：“油嘴滑舌。”

“那我先去吃饭了，要给你带点东西吗？”

男人摇头，随手拾起床头一本书，低头：“不用担心我。外面地滑，小心点。”

“嗯。”

栗烟一出门，便遇到从开水间走出来的苏雪然。

她穿着病号服，纤瘦的身子在宽大的衣服里空荡荡的，好像被风一吹就会倒。

素颜的脸，神情极其不佳，低垂的眼眸折射出一缕苍白。

手里端着两个保温桶，一个长型装着热水，一个粗型装着稀粥。

栗烟便是一下站定在原地，眸中的意外一闪而过，随即取代的是疏淡。

苏雪然见到她时却愣了一秒，“栗小姐？”

当看到她是从江清墨的病房里出来时，便一切了然于心。

她不由攥紧保温瓶，在栗烟那淡漠而清冷的视线面前，她此刻竟有种来的感觉。

心里揪着一股不甘和苦涩的味道。

明明她曾经才是正宫，此刻，却在栗烟这个小三面前抬不起头来。

“苏小姐。”

栗烟本不想和她打招呼，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停下了脚步。

苏雪然白净的脸上挤出一抹假笑，“嗯。”

“苏小姐来拿内衣的吗？”栗烟半讽刺半认真地盯着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件内衣，丢到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