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焕取下领口别着的墨镜,用眼镜布仔细擦拭着每一处灰尘:“看他实在困得不行了,就放他在头等舱睡觉,我来找你了。”
“万恶的资本家真可怕,简直是剥削劳动力。”
栗烟托着下腮,看向舷窗外慢慢清晰的景色,噘噘嘴道,“我这辈子也不要当你旗下的员工。”
陆景焕不语,戴上墨镜,遮住眼角的一抹笑意。
——
江清墨被强行拉到薄止渟的诊室输液,宽大颀长的身子,侧卧在半边床板上,筋络分明的小臂上黏着针管。
他嘴唇烧到发白,意识始终昏昏沉沉的。
薄止渟偶尔进门给他换输液瓶时,能听见他睡梦中喊着谁的名字。
他无奈地揣兜,低眸凝视着男人紧绷受罪的脸,面色沉重地摇着头:“没救,真没救了。”
莫欧陆一直通宵陪着没回家,本来在椅子上晃晃悠悠的快睡着了,听到他这句话,吓得猛一下跳起来:“不会吧!只是发个烧而已,会危机生命吗?!”
薄止渟瞥他一眼,淡淡摘下了手套,“我不是说他的病。”
莫欧陆一下瘫坐下来,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归于平静。
他想起昨晚赶往诊所的路上,江清墨沙哑着嗓音,断断续续地叙述他和栗烟争吵的理由。
几句话言简意赅,但作为多年默契的兄弟,他跟薄止渟差不多把情况都了解清楚了。
“这件事,烟烟会生气也是正常,但江清墨他也没做错,只是选择了先隐瞒,谁想到苏雪然贱人先告状。”
莫欧陆去售卖机那买了罐装咖啡,丢给薄止渟一瓶,不忿地哼一声,“不瞒你讲,我都想揍那女的!”
薄止渟不说话。
以往莫欧陆说这种幼稚的言论时,他总会第一时间吐槽,现在却一声不吭,宛如默认,可见他对苏雪然的怨念也不浅。
“江老头呢?”薄止渟“咔”一声打开易拉罐,淡淡问。
莫欧陆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着冰咖啡,讽刺哼一声,“苏雪然出了那种事,苏艺肯定伤心死了,江业洵忙着去安慰他的小情人,哪有空管他儿子。”
薄止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摇摇头。
倒也习惯了,江清墨那一家人都指望不起。
此时,房门忽然被前台小护士敲响:“薄医生,门口有人找。”
“今天不接诊。”薄止渟头也未抬地道。
“是个女孩,说是江总的临时助理,来向您汇报一些事的。”
薄止渟闻言,这才想起来,江清墨不在江雪的这段时间,宋范作为他多年的第一把手,正代替着他的位置处理事务。
由于苏雪然负面新闻带来的影响,公司琐事很多,一时间,身边没人来照顾江清墨的起居。
是听说江清墨指派了一名副助理,似乎是个女孩。
薄止渟起身去接人,走到门口,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大脑忽然闪过一丝恍惚。
女孩穿着浅蓝色的背带裤,娇小又纤细,青春气息十足浓郁,此刻正握着兔子双肩包带,抬头看他诊所里陈列的各个奖杯。